了不得了。虽然那个专案组在汪死后不久便收兵了,且汪已被定论为既不是他杀也不是自杀。但喧腾众口足可把死人生前的尊严和身后的名声一并杀光。
传言是这样的——汪凤鸣死的可真是时候,他要是不死,这回少说也得是无期徒刑。
汪凤鸣出殡那天,据说专案组还没走。
那一天,曾经当过建委主任和副市长多年,提拔和成全过无数人(那被成全的人当中就包括现任市长秘书何志高,何本是市建委一个无名小卒,是汪力荐他去政府办的),且人缘还算可以的汪凤鸣的葬礼相当冷清,冷清到已有充分思想准备的家人及秘书刘年都感到惊讶了。
“他妈的不至于吧!”刘年站在太平房外,边往车上挂白花边这样很大声地骂了一句。很多人听到了。
市委和市政府均只来了一个副秘书长,送殡的车队也不过七八辆车。这可倒好,廉洁了。
进告别大厅了,稀稀拉拉地二三十人,亲属就占了有一半。汪凤鸣的媳妇和家人只顾哭成一团,并没理会人多人少。可刘年同志却气得不行,但见他脸色铁青地站在大门口,魔怔了似的又念叨了一句:“这他妈还没判无期呢。”
第四章正面人物(3)
不好,这小子要有超常举动了。但见他一边揪下胸前戴着的小白花,一边直撅撅地冲着车队的汽车走去。一哈腰,从一辆车的车头上揪下一朵大白花,再到另一辆车前又揪了一朵。旁观者目瞪口呆之际,他已经把其中的一朵系在了前胸正中的扣子上。那大白花是汽车上专用的,直径有一个脸盆大小,这花戴在对虾身材的刘年胸前,咋看咋让人惊心动魄。但见他又拽过自己的老婆,把另一朵大花给她戴上了。
他就戴着这样一朵大白花向汪凤鸣施三鞠躬告别礼。没有人能准确地统计出当时现场人员对他这个举动都做了哪些评价。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机关小干部们普遍认为——这是何苦呢,和谁治气呀!
这天下午刘年红眼耗子似的闯进何志高的办公室,指着后者的鼻子要开骂。何志高赶忙解释:“今天上午梁市长有一个重要的活动,我实在走不开。”刘年举起双手一交叉,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说:“何志高,你去不去和我没关系。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这样两件事,你听完了便拉倒。第一件事,汪市长本来相中的也是你,或者说他压根儿就没看上我,我接秘书之后他还当着我的面多次夸你。第二件事,我老婆调进来是我软磨硬泡的结果,汪市长并不赞成这么快就办这件事,他这个人心肠软,磨不开脸才勉强答应的。他认为这件事给他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已经琢磨换秘书的事了,他要是再晚死几天,没准我已经不是他的秘书了。听明白了吗,谁都可以不去出殡,甚至我都可以不去。但唯独有一个人不应当不去。完了。”
然后咣当一声摔门而去。
好像只有极少的几个人夸刘年义气,然而这声音很快便消失了。专案组方面的信息从非正规渠道传来——汪凤鸣涉嫌收受巨额贿赂和侵吞建设资金,虽人死无法对证,但其个人资产受到了严格的调查。
得,一切都证明了刘年的确是一个心浮气躁、感情用事的人。
随后发生的一切也就都顺理成章了。他调回原单位继续当他的副科长,只不过加了个括号正科级。
她媳妇怕单位的人笑话,编瞎话说是他主动放弃政府办的工作的。他知道了,把媳妇一顿臭骂,说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呀,就我这熊色哪个领导脑袋进水了才再找我当秘书呢。咱投错胎啦知道不,知道了就得认这个账!告诉你,主任就差没明着往回撵我了,我想不放弃行吗?
有投错了胎的,自然就有投对了胎的。何志高就实惠地投正了一个好胎,小伙子在几年后被派到环保局当副局长,若干年后成了这个局的一把手,当时还不到四十岁。这是后话。
汪凤鸣死的时候便有人说,他这一死不知把多少人从地狱边上给拉了回来。这话是否属实,只有那些整宿整宿睡不着觉的当事人自个儿清楚——要进地狱了,谁还睡得着觉。西六沟市究竟有多少这类地狱边上的失眠者,鬼才知道(老天爷都不知道)。
反正,汪之死并未影响伟大的西六沟市前进的脚步,更没能影响这里的干部们升迁的进度。这其中市长梁武升得最快,眼下已是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
月亮走我也走,月亮升得高星星肯定也低不了,可以预见投对了胎的何志高往后的前程肯定是钢钢的。
话说汪凤鸣死了三年之后,整天忙于谋食儿的西六沟人逐渐忘却了这个死得很不体面的副市长,就连他的遗孀也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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