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桑已经不允许他把后面的字蹦出来,她堵住了他的嘴,碎片跌到了餐桌下面。
她一手堵着他的嘴,另一只手握成了拳头开始打他,一下又一下地砸在他的胸口上。他咬着牙承受她母兽般的疯狂攻势。
她说:“石天明,你的心疼不疼?你的心疼不疼啊?你的心究竟扔哪里去了啊?”
他的嘴角撇起来,竟然笑了。她的手越来越是无力,虚脱似地垂了下来。
他就在这个时候握住了她的手,她浑身失去了重力一下子倒在了他的怀里,椅子再也承受不住两人的撕扯,砰然倒地。
那一刻,他应该是想推开她的,她却不管不顾地使劲贴了上来,他张开嘴是打算继续说那句话的,她就迅疾地扑了上来,用湿热的唇盖了上去。他推搡,她愈是紧贴,他挣扎,她愈是撕扯。
两人就如赌上气了的顽童,互相地拗了起来,谁也不肯罢休,总是以为对方会先于自己松手。
其实在很多游戏里,谁都不愿意率先松手。
石天明也是累了,他四肢摊开,眼睛直直地看向天花板上的白色吊灯。
沧桑粗重的喘息声在耳边呼呼地袭来。她依旧咬着他,咬着他的耳朵,死也不愿意放开。
他艰难地抽出压在她身底下的手,拍了拍她的后背。看见上方的吊灯摇晃着,似乎随时都要坠落下来。
他说:“沧桑,我是真的找到她了,我也明白北京这么大很难再找到她了,我就是想去她家看上最后一眼。沧桑,你和我一起去吧,这是最后一站,之后不管怎样我也会停下来。沧桑,我也想过安稳的日子。”
他不停地说来说去。他最后说:“沧桑,对不起,我只是想走完这条路,也算是从一而终。”
这些年,其实他已厌倦。
踏过的遍地荆棘,也抵不上未达的一缕微光。
他们从木樨园长途汽车站上车,上了一趟北京到石家庄的班次,路经易初县城。其实他知道不管车站的终点在哪里,都是一种结束。
这段路算是走到了尽头,然后左拐右拐,开始新的旅途。岔路口上等待着他的是身边的这个女子,她有了孩子,还有着间歇性的毒瘾将不时发作。
“沧桑,我要做个了结。先了结了自己,也就解脱了别人。”
“天明,你是说南欢吗?她现在在哪里呢?”
其实石天明一直不想提及顾南欢。这就和小时候犯了错误不敢回家,在学校门口到家门口的这段路上一直磨蹭着直到天黑。
天黑起来,小人儿才有了胆,肚子又饿,恐惧就减少了许多。也就硬下心来想,反正就是一顿骂,顶多是屁股上抽打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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