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笑起来,笑得很大声。
“你以为我不痛么?阿离。可是你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虎视眈眈的看着我和你么?”
“皇帝?告诉我,阿离,皇帝是什么东西?我只能给你们这些封号了。我只有这些。可是你偏偏不稀罕这些!你是想证明我其实只是一个皇帝,除了皇帝我什么也不是么?”
他抱紧我。
我在他耳边轻声说:“其实我也是一个愚笨的女人。根本就不比别人高明多少。”
因为我一直在犯一个错误,就算知道自己在犯错误也还是不愿意改正。这个错误就是我一直爱他。一直一直。
明明知道他不值得爱。明明知道爱他会受伤。
“阿离。”他的手上缠绕着我的长发,“我们要怎么办才好?”
“有些事情,我不愿意你知道。你知道了也无法谅解,因为我和你站的位子不一样。我也曾经想过,皇阿玛怎么能看得那么透彻又做出那么多匪夷所思的决定。但是现在我知道了,因为我现在和他站的一样高。”他的声音平静了许多。
我已经很累了,累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他轻轻整理好我的头发,低声说:“靠着我。”
我闭上眼睛,说:“你叫我来就是说这些么?我可能确实不能看到你看到的东西。但是,皇上,你俯瞰一切时,有没有稍稍为我的世界停留一下?”
他不说话。
我低声说:“答应我。别逼初夏。”
过了片刻,他伸手揽住我:“我应承你。初夏不想做固伦公主就不做固伦公主。以后她想嫁给谁就嫁给谁。我不强迫她。”
第二天,宫里面关于昨天皇上对善妃大发脾气的传言还在散布,我还躺在床上养伤,皇上已经让人送来一大堆慰问品。
二十颗安神压惊的大珍珠。十二株补气的灵芝。四棵秋海棠。最珍贵的就是一张象牙席——将象牙抽成丝,编织出来的席子。去年广东进贡的,他嫌太过奢靡,没有用过。
“皇上还让奴才送给娘娘这个。”老太监从怀中掏出一个木匣子。
“皇上说了,这不是赏的,是送给娘娘的。”他放下匣子就走了。也不要我谢恩。
我坐在床上,让所有人都出去,打开了匣子。
里面是一块精致的怀表。表壳是烧得很漂亮的珐琅,白色的底色,上面有秀丽的绿色藤萝。形状很眼熟。然后才想起,是我衣服上的图案——在圆明园的竹楼里穿的那件。
过了些日子,我好得差不多了,弘时才过来看我。这是他从夏天之后第一次来看我。默默坐了一会儿,没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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