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尼来到禅房门口,向陈达生合掌低首,轻声道:“阿弥陀佛。贵檀越请进吧。”轻轻推开门,再随手掀起珠帘。
六个保镖留守门口,陈达生踱步走进,小沙尼轻轻离开。
陈达生首先感到的是室内香气扑鼻,有透脑迷魂之力,顿觉有飘然之感。室内地板打着厚蜡,四壁装着壁灯,不见灯具,却见灯光,或怡红,或快绿,色彩随地面而幻变;室中桌椅,雕镂精工;窗上绿帘低垂,横几上一具古琴,配合墙上古人的名贵字画、曲格橱柜的古玩、书架的古籍,真个是悦目舒适,令人起出世之想。再看墙角的西式弹簧床,犹然罗帐低垂,美人似仍酣睡未醒。
陈达生嫖妙尼嫖得多了,断定这小女子不过又是想撒娇,特别是还未“破瓜”的髫龄妙尼,更可能是受了庵主的“教导”,来这“吊瘾”的一招。于是便轻手轻脚走到床前,正待伸手掀开罗帐,岂料帐中美人已坐起身来,把罗帐一手掀开,露出玲花那绝色美貌,同时听得她发出一声娇笑:“陈处长久违了。”
陈达生一怔:“是你?”
“小妹可是想处长大人呢!”玲花一边把罗帐挂起,一边浪着声道,“处长大人把小妹忘了?”身上那套透明的性感睡衣使那美妙无伦的胴体散发出叫男人发狂的魅力。
陈达生若能冷静一点,以他为人的精明,本可以看出事情的蹊跷,但他自恃门外有自己六个带枪的保镖护卫,更主要的,他即时已被玲花的绝色逗得血往上涌,喉头发干,同时如条件反射般回味起上次在这个女人的身上所获得的快乐,神智便已趋于疯狂。只听得“撕”的一声,他已一伸手将玲花身上的睡衣扯掉,玲花顺势便把身子往弹簧床上一倒,摆出了一个诱人的姿态,同时半张着樱桃红唇,半眯着那对迷死男人的丹风眼,斜视着陈达生,像在等待他的蹂躏。
陈达生站在床前,把这个一丝不挂地摆性感姿势,专等他来享用的天生尤物好好地欣赏了一会,才慢慢地动手……躲在床下的江全忍得实在难受。他先是听到了玲花的呻吟声,过了好一会儿,呻吟慢慢变成了哀叫,接着,整张床在剧烈地抖动。江全继续强忍了一会,心想时机已到,便轻轻钻出床底,手中纸扇已变成了锋利无比的尖刀,一跃而起,朝陈达生就刺。
但江全跃起得不是最佳时候,当时陈达生正用双手狠命地抓捏玲花的双乳,玲花双手上举,跪在床上,靠外,陈达生是坐在床上,靠内。陈达生虽然生得瘦小,但并不是孱弱书生,他虽正“玩”得狂,但见床前突然跃起一人,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朝自己刺来,口中“呀!”声未出,双手就已顺势抓住玲花的身体往自己的身前挡。结果江全这一刀竟从玲花赤裸的后背插了进去,玲花随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但陈达生毕竟不是江全的对手,更何况江全还手执利刃。只见江全左手把玲花一拨,右手顺势抽刀,同时又如闪电般直刺,三个动作一气呵成。陈达生这时已是吓得脸色青灰,手一挡,身一闪,但江全劲道迅猛,他终是未能躲过,尖刀直没入左胸,又是一声惨叫。
玲花血如泉涌;瘫倒床上。她忍受着无比的剧痛,拼命瞪大那双美丽的丹凤眼,盯着江全,神色是无法用笔墨形容的怨恨交加。这个身世堪怜、际遇堪悲的大美人,要看着眼前这个阴狠的负心郎,才能含着天大的悲冤怨恨离开这个污浊的人世。
从玲花的一声惨叫到陈达生的一声惨叫,时间不过十秒八秒。门外的保镖听到玲花的惨叫时,都怔了一怔,但陈达生把女人玩到哀号惨叫的事不是没有过,只是似乎没有这么厉害就是,所以他们也不急着冲进去。但随后陈达生的一声惨叫,他们就听出不对了,六个保镖正要一脚蹬开门往里冲,就在这时,“啪啪啪!”一连几声枪响,两个保镖应声倒地。
四名没负伤的保镖立即趴在地上还击,胡乱放了十多枪,不见对方还手,却突然看到一个人影翻出了庵堂的后墙。
要追显然已来不及,四名保镖同时冲进室内,只见墙角的床上躺着两个血人,墙上的木窗打开,用于防盗的竹条已被打断,显然凶手早已越窗而出。一名保镖跃上窗台探望,外面渺无人迹。
枪声响后,白衣庵内随即陷入混乱,各式“豪客”可不想加入枪战,已在室内快活的,躲在墙角床底等处不敢妄动,室外的只恨爹娘长少两条腿,狂奔怪叫着逃出庵堂,当然也有几个大胆的,恃着身边跟随着三几持枪的保镖,便留在原处,静观其变。
四名保镖小心翼翼地把陈达生抬起,陈达生眼望玲花,拼全力吐出几个字:“把她也抬……”再说不下去。
陈达生并非真的那么好心肠想救活玲花,他是想着报仇:不能现在让她死去,要从她口中审出是谁行刺的!
不过,陈达生这个愿望没有实现。当载他来白衣庵快活的小车载着他与玲花去协和医院时,玲花在车中已断了气,而他自己也只是活到了第二日,也一命呜呼。
这就是广州现代史上有名的“陈达生遇刺案”,曾轰动一时。
不过,这个案件是“历史之谜”。
当时陈炯明严令侦破,务要缉拿凶手。公安局于是派出于员展开侦查工作,但始终未能破案。
刑侦科的警员首先审讯白衣庵庵主悟慧,悟慧本来想推得干干净净,连与玲花相识也加以否定,因为她猜测这可能是黑道上的仇杀,得罪了哪一方都麻烦;但一想,不行,你不认识她,哪会让她在庵内“做生意”?于是便一口咬定只知玲花曾是无着庵的名尼,后来嫁给一个大商家做妾侍,其他一概不知。警员于是审无着庵庵主,庵主说玲花半年前早已还俗嫁给林风平,其他又是一概不知。警员于是找到广龙堂,江全说玲花早在案发前多天就已带着大笔私蓄离开了广龙堂,谁知道她竟会在白衣庵里跟人争风呷醋,闹出人命。
不过既已如此,看在她是林风平遗孀的份上,我们广龙堂就负责处理了她的后事吧。
侦查到这里,这案子就办不下去了——当时的中国不是太平盛世,而是军阀大混战时期——况且当时警备厅又刚好要江全暗中破坏工人罢工,这就更不便“穷追不舍”。于是刑侦科最后把这件血案定为“风化案”,凶手的作案动机是“情杀”,写成报告递上去。到报告写成往上递的时候,江全已遭暗杀——这样本案更成了无头公案,而陈炯明在省城的势力已大衰,随后退回惠州,正所谓泥菩萨过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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