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着老鹞子往值班室里走:“你这么'刺挠'我有什么意思?刚才你还说咱们是兄弟呢……哎,谁让老金打饭的?”
“你刚走,杨队就趴后窗上说了——姚光明,你去跟操闺女的说,让他接替胡四!”老鹞子学杨队说话学得惟妙惟肖,只是多了一层讥讽的味道。
“老四,你过来一下!”阴暗的墙角处,传来老辛阴森森的声音。
“老四,别跟老辛狗逼叨叨,他现在神经了。”老鹞子小声说。
“辛哥,找我吗?”我假装没有听见老鹞子说什么,迎着老辛走过去。
老辛咧了咧肿得像两根香肠似的嘴唇:“是,找你。”
我边走边点了一根烟,掰开“香肠”给他插进嘴里,笑着说:“辛哥,发那么大脾气干什么呢?怪吓人的。”
老辛扫了我一眼:“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我问你,杨队找你干什么?”
“辛哥,你千万别把我想歪歪了,杨队问我什么我也不会伤害到你的,”我把他快要滑下嘴唇的烟给他往里推了推,“我胡四干什么事情讲究一个义字!谁好谁坏我分得很清楚,这你应该知道……杨队就是问我下午你和侯发章是怎么打起来的,你想想,侯发章害过我,我能向着他说话吗?”我把写材料的事情如实跟他说了一遍。
老辛斜着眼睛瞅了我一阵,袅袅上升的烟雾飘在他有些变形的脸上,令他看起来有点儿说不出来恐怖:“老四,我相信你……你知道老鹞子是怎么说的?”
“这我不知道,有时间你可以去问问他。”
“好。老四,哥哥求你点事儿,你能不能去我屋里把我的笔记本拿来?我要写点东西。”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我转身去了车二组,从褥子底下拿出了老辛的笔记本,回来递给了他:“辛哥,还有什么吩咐?”
“行了,你回去吧,”老辛把笔记本掖进怀里,“让老鹞子过来一下。”
“辛哥,给你找支钢笔?”
“你怎么那么多事儿?!”
“好好好。”我转身走了,妈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没有笔你写你妈那个逼啊。
在屋里闷头喝了一阵茶水,出去上厕所的时候,我看见老鹞子和老辛低声在争辩着什么,老辛好象很激动,两只手挥舞得像在跳孔雀舞。老鹞子不停地扒拉他挥舞在半空中的胳膊,涨得一张鹰脸犹如猴子屁股……隐约地,我听见好象老辛在不住地重复三个字“祸上了”。趁他们没注意我,我嗖嗖地尿完了,迅速回了值班室。
半夜,我正在梦里吃着老母亲做的大肉包子呢,老鹞子推醒了我:“老四,不好意思,老辛这个逼快要坚持不住了,我想让他回来躺一会儿,别把他折腾出毛病来咱们不好交代,你是不是先回宫小雷那屋去睡一会儿?让大虎在外面值班,我在屋里看着他就行了。”
娘的,我这个组长是个空架子,什么事情还得听他的。让他躺大虎床上不就行了嘛,为什么还非得让我出去……我感觉他们俩似乎要办什么事,一时又不好打听,怏怏地爬起来,揉着眼皮对老鹞子说:“姚哥,不行你先睡会儿,我看着他。”
“不用了,我一时半会儿还睡不着,等我打盹了就去叫你。”
站在门口,我冲还在笔直地站着的老辛说:“辛哥,你去值班室躺会儿吧,我给你倒出床位来了。”
老辛很客气地回答:“我再站会儿……呵呵,我也不想给你们添麻烦啊。”
看样子,老辛很轻松……俩膘子这是又联合起来了啊,我想。
宫小雷睡得像个死猪,老金在眯缝着虾皮眼,缝一件发了白的劳改裤子,裤子屁股让他缝成了打靶用的靶子,很滑稽。我过去拍了拍他:“老金,还忙着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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