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特不理这个美国姑娘,继续搂住安娜贝尔。盯着她煞白的脸。“你怎么把脚弄伤的?”他问。
“跑柱式棒球,我想……”
“我看你晚饭时什么也没喝。”亨特把手放在她额前。看看有没有发烧的迹象。动作那么亲密熟悉,令人惊讶,“你前面喝过什么吗?”
“如果你是指烈酒或葡萄酒,没有。”安娜贝尔的身体慢慢瘫软下来,好像她的大脑已经放弃了对四肢的控制,“我在房间里喝了点柳皮茶。”
亨特温暖的手移到她脸上,温柔地契合着她脸颊的弧度。她那么冰冷,在被汗浸湿的裙子下瑟瑟发抖,皮肤起了鸡反疙瘩。感觉到他身体散发的诱人的热量,她真想像头挖洞的动物一样一头钻迸他的外套里。“我冻——冻死了。”她喃喃道,他的臂弯不觉把她抱得更紧了。
“抱住我。”他低声说,一边脱下外套,一边支撑着她发抖的身体。他用衣服裹住她,上面还有他皮肤的余温,她含糊地发出了一声感激的声音。
莉莲见自已的朋友被一个讨厌的对手抱着,被激怒了,她急躁地说:“看这里,亨特先生,我和我妹妹——”
“去找佩顿太太。”亨特打断了他,声音很轻,却很威严,“告诉韦斯特克里夫勋爵,佩顿小姐需要一名医生。他知道该请哪一位。”
“那你做什么?”莉莲问道,显然不习惯被人这样发号施令。
亨特回答时拧起了眉。“我抱佩顿小姐穿过侧面仆人的门。你妹妹和我们一起丢,以免显得有失体统。”
“那说明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得体。”
“我不想跟你争论这个。帮上点忙,好吗?去吧。”
莉莲愤怒、僵硬地停了会儿,然后转身大步朝舞厅的门走去。
黛西显然惊呆了,“我想从没有人敢这样和我姐姐说适。您是我见过最大胆的男人,亨特先生。”
亨特小心地弯下腰,胳膊从下面绕过安娜贝尔的膝盖。他轻松地把她举了起来,怀抱着她簌簌发抖的身体和悉簌作响的丝绸裙子。安娜贝尔从没被男人抱着去过任何地方——她没想到会这样。“我想……我可以走一段。”她挣扎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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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连露台的台阶都下不了。”亨特直截了当地说。“你该容许我表现我骑士风度的一面。能把你的胳膊放在我脖子上吗?”
安娜贝尔顺从了,很庆幸自己发烫的脚踩可以不再承受重量。她接受诱惑把头靠在他肩上,左臂搂住他的脖子。他抱着她走下露台的石板台阶时,她能感觉到他衬衫下肌肉的有力运动。
“我不觉得你有骑士风度。”她说道,又一阵发冷,牙齿打着冷战,“我想你是个十足的无赖。”
“我不明白别人为什么这么看我。”他答道,嘲弄地低头看了她一眼,“我总是可悲地遭人误解。”
“我还是认为你是个无赖。”
亨特咧嘴一笑,把她抱得更舒服些,“显然生病没有损害你的判断力。”
“我让你去见鬼你为什么还要来帮我?”她小声说道。
“确保你的健康对我有好处。我希望向你讨债的时候你能处于最佳状态。”
亨特轻快地走下台阶,她感觉他的步子平稳优雅——不像是舞蹈者,而像是夜行的猫。他们的脸离得那么近,安娜贝尔发现他尽管剃过胡须,皮肤下的胡子茬还是清晰可见。为了让他抱得更稳些,安娜贝尔把他的脖子搂得更紧了些,指尖碰到了他后颈上卷曲的头发。真可惜我现在病了,她想。要不是我现在又冷又晕,那么虚弱,我可能会很享受被这么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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