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肯定。”安娜贝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我会喝的……看到了吧?去吧,妈妈,不用为我操心。”
“好吧。”菲莉帕勉强说道,“就一小会儿。管家说如果你要叫仆人的话,就摇桌上的铃。记得把茶全部喝掉,一滴不剩。”
“我会的。”安娜贝尔保证,脸上掬起一个夸张的笑容。她直到菲莉帕离开房间才收起笑脸。母亲一消失,安娜贝尔就伏在长沙发椅背上,小心地把茶倒在窗外。
安娜贝尔满意地叹了口气,蜷曲在沙发一角。不时会有一声声响打破这里的宁静:盘子的轻微撞击声、管家低低的说话声,还有扫帚扫过走廊地毯的声音。安娜贝尔把胳膊支在窗台上,探出身子让脸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下。她闭起眼睛,听着蜜蜂嗡嗡地在一簇簇深粉色的绣球花丛和爬过篱笆的甜豌豆卷须间穿梭。尽管她仍很虚弱,但像只猫一样懒洋洋地暖暖地坐着,半梦半醒,还是觉得很舒服。
听到门口传来声音,她很慢才反应过来……一记轻轻的叩门声,仿佛来者不愿敲得太重而打扰了她的遐思。眨眨被太阳晒花的眼,安娜贝尔保持着盘腿而坐的姿势。眼前的一块块光斑终于慢慢消失,她发现自己眼前出现的是西蒙·亨特修长的黑色身影。他半倚在门框上,不自觉地摆出一副放浪不羁的姿势。他的头微微侧着凝视着她,表情难以捉摸。
安娜贝尔的脉搏开始疯狂地跳动起来。一如既往,亨特的穿着无可挑剔,但是绅士的装扮无法掩盖仿佛从他身上溢出来的勃发活力。她记起了他抱着她时那坚硬的臂膀和胸膛,他的手触摸她身体的感觉……噢,她再也无法若无其事地看着他了。
“你看上去像是只刚从窗口飞进来的蝴蝶。”他轻声说。
他一定是在嘲笑她,安娜贝尔想,她完全知道自己苍白的病容。她不自在地伸手捋捋凌乱的头发。“你来这里干什么?”她问,“你不是应该在邻居的聚会上吗?”
她并不想说得这么生硬、拒人千里之外。可是她平时的伶牙俐齿都不见了。她看着他就会忍不住想到他用手替她揉胸口的样子。这回忆让她尴尬,浑身燥热。亨特用微微挖苦的语调说:“我和我的一个经理有事要谈,他从伦敦过来,稍晚就到这里。和你仰慕的那些穿丝袜的贵族不同,我要考虑的可不止是今天的野餐毯该铺在哪里。”亨特离开门框,走进屋子,他的眼神显然在给她评分,“还觉得虚弱?很快就会好的。你的脚踝怎样了?把裙子撩起来——我想我该再看一下。”
安娜贝尔警觉地看了他一秒钟,然后她看到了他眼里的神色,笑了起来。这些放肆的话不知怎的缓解了她的尴尬,让她放松。“你太好了,”她平静地说,“不过不必了。我的脚踝好多了,谢谢。”
亨特微笑着走近她。“我要你知道,我的提议完全是建立在毫不利己的精神上的。我看到你裸露的腿可没有什么不正当的快感。嗯,可能有点小小的刺激,不过我会掩饰得非常好的。”他单手抓住一把椅背,轻松地把它挪到长沙发前,靠近她坐了下来。安娜贝尔对此印象深刻,他举起一件结实的红木家具就像是拿起一片羽毛一样。她飞快地朝空空的门口瞥了一眼。只要门没天,她和亨特坐在起居室里就是可以接受的。她母亲总会过来看她。在此之前,安娜贝尔决定提一下靴子的话题。
“亨特先生,”她小心地问道,“有件事我得问你……”
“嗯?”
他的眼睛显然是他最迷人的地方,安娜贝尔分神想道。它们充满活力,让她奇怪为什么人们总是更喜欢蓝眼睛而不是黑眼睛。没有一种蓝色可以像亨特的黑眼睛一样流露出潜藏在深处的无穷智慧。
安娜贝尔怎么努力也想不出委婉的询问方式。脑子里许多语句翻来覆去,最后她直截了当地问:“是你送的靴子吗?”
他不动声色。“靴子?恐怕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佩顿小姐。你是在打比喻,还是我们说的是真的鞋子?”
“低帮靴子。”安娜贝尔说,盯住他的眼神分明写着怀疑,“昨天放在我门后的一双新鞋。”
“尽管我很乐意和你讨论你衣橱的任何部分,佩顿小姐,我对靴子恐怕还是一无所知。不过我高兴你总算得到了一双。当然,除非你希望继续成为汉普夏郡野生动物的一道大餐。”
安娜贝尔久久地看着他。尽管他矢口否认,他不带表情的面孔后面还是隐藏着什么……他眼里有顽皮的火花……“那么你否认送过我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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