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真奇怪。”菲莉帕回到房间,听起来很困惑,“我在门后找到的。有人放在那边,没留字条,也没写是给谁的。看起来是新的。你觉得会是你哪个朋友送来的吗?肯定是的。这么古怪的礼物只可能是那两个美国姑娘送的。”
安娜贝尔从枕头上支起身,发现膝上放着一对东西,她茫然而惊讶地看着。是一对低帮短靴,用漂亮的红色蝴蝶结系看。皮质像黄油一样柔软,染成时髦的棕色,上了光,像镜子一样发亮。低帮的皮质叠层鞋跟、结实的鞋底,这双靴子看上去既舒适又时髦。鞋背上还精心绣着几片叶子做点缀。安娜贝尔凝视着靴子,感到自己突然笑出声来。
“肯定是鲍曼姐妹送的,”她说……可她知道不是。
这靴子是西蒙·亨特的礼物,他完全清楚男士不该赠送衣物给女士。她应该把它们退回去,她想,手里却紧紧握看靴子。只有西蒙·亨特才会送她这么实用又这么过于私人性的东西。
带着微笑,她解开蝴蝶结,拿起一只靴子。它轻得惊人,只需一眼就能看出会非常合脚。可亨特怎么知道该要哪个号,他又是从哪里搞来的鞋子?她的手指抚过连接起鞋底和富有光泽的棕色鞋面的细密针脚。
“它们真是太迷人了。”菲莉帕说,“太好看了,都舍不得穿着在泥泞的乡间散步。”
安娜贝尔把鞋举到鼻下,吸入皮革那干净朴实的香味。她用指尖掠过靴子柔韧的皮质鞋面,又把它放远端详着,仿佛是件无价的雕塑品。“我已经在乡间走够了,”她微笑着说,“这双靴子要用来走在花园铺好的石子路上。”
菲莉帕爱怜地看着她,伸手捋捋安娜贝尔的头发。“没想到一双新鞋能让你这么高兴——不过我很高兴。要我叫人送汤和吐司上来吗,亲爱的?服猪殃殃茶之前你该吃点东西。”
安娜贝尔做了个鬼脸,“好吧,喝点汤。”
菲莉帕满意地点点头,伸手去拿靴子,“我先帮你拿开,放到衣橱——”
“再过会儿。”安娜贝尔小声说着,爱不释手地紧抓着一只不放。
菲莉帕微笑着去按铃叫仆人。
安娜贝尔往后靠着,手指抚弄着绸缎般的皮质,感觉胸口舒缓了些。毫无疑问,这说明蛇毒在消退……不过,这无法解释为什么她会突然感到欣慰安宁。
当然,她得去谢谢西蒙·亨特,并告诉他他的礼物很不得体。如果他承认是他送来了靴子,那么安娜贝尔就必须还给他。一本诗集、一罐太妃糖,或是一束鲜花才是得体的礼物。可是,从没有什么礼物像这样打动过她。
安娜贝尔让靴子整夜陪着她,尽管母亲警告说把鞋放在床上会倒霉的。最后她终于昏昏欲睡,同意把靴子放在床边桌上。窗口,仍有管弦乐声依稀飘来。清早醒来时,她看到靴子就微笑了起来。
第十四章
被蝰蛇咬后的第三个早上,安娜贝尔总算恢复得可以起床了。令她欣慰的是,大部分客人都到临近的宅第去参加聚会了,剩下安静空旷的石字庄园。菲莉帕与管家商量了一下,把安娜贝贝尔安顿在楼上一间对着花园的私密起居室。房间很可爱,四壁贴着蓝色花朵图案的墙纸,挂着小孩和动物的照片,赏心悦目。据管家说,这间房间通常只供马斯登一家用,不过韦斯特克里夫勋爵主动把房间让给安娜贝尔用。
菲莉帕把一块毯子在安娜贝尔膝盖上裹好,在她身边的桌上放好一杯猪殃殃茶。“你一定得喝。”她不理安娜贝尔扮的鬼脸,坚决地说,“这是为你自己好。”
“你不用呆在这里看着我,妈妈。”安娜贝尔说,“我在这里放松一下很开心,你可以去散散步,或者和朋友去聊天。”
“你肯定吗?”菲莉帕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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