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谁愿意在一大帮人面前讨论的事。安娜贝尔迟疑着抬头看看亨特,他正带着嘲讽的微笑观察着她,看来对她即将要做出的解释很感兴趣。
在持续的沉默中,韦斯特克里夫搞明白了状况,厌恶地从安娜贝尔看到莉莲,“怪不得你这么坚持要来散步。你俩给肯达尔设好了圈套!”
“我也有份。”黛西声称,决意和她们共患难。
韦斯特克里夫好像没听到她的话,紧紧盯着莉莲毫无悔意的脸,“老天——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出来的?”
“就算有的话,”莉莲伶俐地回敬道,“我也还没发现。”
要不是安娜贝尔眼下处境难堪,她肯定已经对伯爵的表情笑了出来。
莉莲皱着眉,注意力回到安娜贝尔身上。“现在抢救还不算晚。”她说,“我们可以让在场所有的人都保证对你和亨特先生在一起的事守口如瓶。没有任何人看到,就像从没发生过一样。”
韦斯特克里夫勋爵沉着脸考虑着她的话。“尽管我极不情愿赞同鲍曼小姐,”他悲观地说,“我不得不同意。我们把这件事情忽略对各方都最好不过。佩顿小姐和亨特先生没被人看见,因此,也没有人名誉受损,也就是说这不幸的情形不会有什么后果。”
“噢,是的,她的名誉确实受连累了,”亨特突然坚定地说,“被我。而且我不想逃避后果,韦斯特克里夫。我——”
“不,你想的。”伯爵威严地向他肯定,“如果我允许你为了这个女人自毁一生,我会下地狱的,亨特。”
“自毁一生?”莉莲愤怒地重复着,“亨特能娶到安娜贝尔这样的姑娘已经是万幸了!你怎么敢暗示她配不上他,显然他才是——”
“不,”安娜贝尔焦虑地插嘴说道,“求你了,莉莲——”
“请原谅,”肖先生极有礼貌地低声说,一边勉强掩饰着笑意。他臂弯挽着奥莉维亚小姐,优雅地鞠了一躬,“我想我和奥莉维亚小姐在这里有些多余,还是先告辞了。我可以替我俩担保我们会像‘三不猴’一样又聋又哑又瞎。1”(1本佛教寺庙中常见的分别捂住眼睛、耳朵和嘴巴的三猴形象。寓意,为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他的蓝眼睛闪着幽默的神色,“我们让你们来决定今晚看到或听到了什么……或者没有。来吧,亲爱的。”他带着奥莉维亚小姐转身返回庄园。
伯爵转向鲍曼姐妹的母亲,她个子颇高,窄窄的脸像是只狐狸。她一脸义愤填膺的表情,只不过为了不错过任何好戏才没有开口。黛西事后懊恼地解释说,鲍曼夫人从不会在一部戏的中间歇斯底里,而喜欢留到幕间休息的时候再发作。
“鲍曼夫人,”韦斯特克里夫问,“我可否请求您对此事保持沉默?”
伯爵,或者任何有贵族头衔的男士,哪怕是请求雄心勃勃的鲍曼夫人一头跳到花坛里让他开心,她也会照做不误的,还会完美地翻着跟头。“噢,当然,勋爵大人——我从不会散布这么低俗的流言。我女儿真是不明就里,天真无邪——看到她们和这个……这个不检点的姑娘走在一起真让我忧心。我肯定像您这么明断的绅士一定能看出来我的两位天使是完全无辜的,她们是被这个她们当做朋友的老谋深算的姑娘带得迷失了方向。”
韦斯特克里夫怀疑地朝两位“天使”冷冷瞥了一眼,“确实。”
亨特的胳膊一直保护地搂着安娜贝尔的腰,他冷冷地看着这群人。“随你们的便。佩顿小姐的名声今晚一定得被损害,不管怎样。”他拉着她沿小路朝前走去,“来吧。”
“我们去哪里?”安娜贝尔问道,想挣脱他的臂弯。
“去屋里。如果他们不愿意做目击者,看来我得当着其他人的面诱骗你。”
“等一下!”安娜贝尔叫道,“我已经答应嫁给你了!为什么得再丢一次脸?”
亨特不理会韦斯特克里夫和鲍曼姐妹的抗议,简短地答道:“保险起见。”
安娜贝尔停了下来,任他怎么拉也不肯移动脚步,“你不需要保险!你以为我会不守诺言吗?”
“一句话,是的。”亨特平静地把她往前拖,“现在,我们去哪里?大厅,我想。那儿有很多人可以见证你被强暴。或者,也许棋牌室——”
“西蒙,”安娜贝尔抗议道,被他粗鲁地往前拖着,“西蒙——”
她的直呼其名让他一下子停了下来,转身好奇地半带着微笑低头看着她,“怎么,亲爱的?”
“看在上帝分上,”韦斯特克里夫低声说,“我们把这留到业余戏剧之夜吧,好吗?就算你真的这么一心想要她,亨特,你也不必再向我们展示了。我很乐意从这里赶去伦敦见证你的未婚妻被玷污名声,哪怕只是为了求得这里的安宁。不过别请我去参加你的婚礼,我可不想做个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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