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本就是人与生俱来的本能,一时沉沦在所难免,但李胖子提供的,不仅仅是让人几乎无法清醒、充满强烈感官刺激的环境,还有那让人一步步走向毁灭仍不自知的催化……
那浓得化不开的熏香,那能将人心底最真实的一面呈现出来的诡异熏香。但也正是那虽受熏香影响,却真实反应出她内心的一夜,让楼孟月彻底明了,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自己,其实是多么幼稚,而向来冷眼看世间的自己,又是多么无知。
过往的她,没有目标,也不曾坚持过什么,只是浑浑噩噩的过一天算一天,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能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没有愧对他人、饿死自己就足够。因为她打小就相当清楚,她虽跟别人有些不一样,不一样在不靠自己劳力一分一毫攒来的钱,是会长脚飞掉的,但至少,她还有一群绝不会让她挨饿受冻的家人。
来到这里后,她满脑子只想着要怎么活下来、怎么回家去,在努力养活自己之余,依然浑浑噩噩的过一天算一天,走一步算一步,然后天天口里贼窝来、贼窝去的算计着这贼窝里的钱。
但她慢慢发现,这贼窝里的人很简单、很淳朴,他们裹着看似欢畅快意,甚至刀尖舔血的生活,不仅仅为自己,更为他人。
他们不打家劫舍,反倒热爱黑吃黑的劫富济贫;他们一个个每天好似都在大口喝酒、大碗吃肉,但最好的酒、最好的肉,用于全留给家人。
他们,更与其他大漠劫匪帮众,甚至那群由京城被派至定风关,却得看李胖子眼色过活的守城军士间,有着一份若有似无的默契与友谊。
这样古怪的贼窝,让她很是好奇,所以她不动声色的听着、看着,日复一日望着他们遥望着定风关时,不同颜色的瞳孔中同样的眷恋与愤怒,以及那抹共同的坚定不移与信念,那时,她恍恍明白了些什么,然后在终于进入定风关后,知道了为什么。
那样的愤怒,一定很刻骨,那样的等待,一定很漫长。但他们从没有放弃过,在关外流浪多年的他们,一直、一直努力着,努力想让如今已成为李胖子一个人的定风关,重新成为大家的定风关,无论多难、多苦,无论还要等多久。
那一刻,她羡慕了,羡慕着这样一群为一个目标共同努力多年,从不曾放弃过心中梦想的人们。
所以,从不曾坚持过,从没有与他人一起努力过,从没有怀抱任何梦想过,更早由令狐荪看似飘忽、却总有脉络可寻的行踪里,怀疑他其实就是群龙之首,进定风关的目的绝不单纯的她,不想他输,她要他赢!
那个夜,她没有忘,也永远忘不了,尽管她明白那一夜对令狐荪而言,除去利益交换再无其他,更纵使她是在他提起后,才想起“崩玉”这两个字。
不过这样也好;要不然突然热血起来的她,自己想想都觉得怪不好意思的,特别是回想起那三天时时刻刻黏在他身上,以及在他怀里放肆嘤咛,娇啼了一夜的自己……
话说回来,那熏香的效果也太惊人了了,惊人得让她实在有些挫折——
挫折的发现,从小经过严格训练,自以为独立、不求人的自己,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不仅习惯了他的动手动脚,还学着他动手动脚,潜意识里还依赖着他,且只依赖着他。
“我这行为跟刚由蛋里孵出,对着第一眼看到的狗喊妈,还傻跟在它后头学狗叫的小鸡有什么分别啊……”
发现屋内的光线渐渐昏暗,由桌前站起来点灯的楼孟月胡乱联想着,将刚才写到几乎都忘了时间的杂乱手稿整好叠起,开始生火做饭。
那叠手稿,是一份将定风关打造成为“博弈之城”的未来蓝图。虽全是纸上谈兵,更不见得会有实现的一天,但她却愿为它废寝忘食。
若她的特殊机缘,便是让她从重新认识自己,了解自己的不足,那么,她就不该辜负这个机会。
现在的她,开始学着如何给自己一个目标,学着暂时先不去考量现实与金钱层面等问题地将学校所学与个人所思两相结合,然后,在每天清晨第一道曙光照到她枕在桌上沉睡的小脸上时,腰酸背痛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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