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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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头发咆哮着狠命向墙壁撞去。

        疤瘌眼男生被迫俯身面壁拜佛,恤也惊恐地向上蜷缩,狼狈露出腰部皮肤及腰带。他蹬落床上物品,双手乱挠,嗷嗷惨叫。

        一同赌钱的一位骇得避到一边瑟缩成团,似饥寒交迫的孩子;另一穿好鞋的准备去助阵,被小尘一支横起的胳膊拦截。惊人一幕使得领路那卑躬屈膝的室友面无人色,他扶着床无意识地说:“疯了!这人疯了!!”

        手臂被抓挠的鲜血淋漓,浩燃愈加用力。那男生鼻口窜出的血四溅在被枕上——撞击声近乎拍水声——“哥,我服了,我服了!”胳臂下一阵微弱告饶。

        “兄弟,兄弟消消火。”“差不多了沈浩燃,再打就出事了!”旁观者稳下心神迭声劝慰。

        沈浩燃一松手,那疤瘌眼男生立刻瘫软在墙角,仿佛衣架上滑落的风衣。他闭眼睛张小口喘气,前襟都是血,白垩色墙面沾惹一片血红,似炸开的火菊。

        浩燃被小尘刚拉到门口时霍然转身,低沉地恐吓,“光脚不怕穿鞋的。告诉凡强,一切才刚刚开始!”

        “都看什么?嗯?”小尘喝退门外凑趣的大一新生,然后摸包印象纸巾递给浩燃,“这人早该打!走,吃饭去,今天非子出院在小福楼安排。”

        第八十六章刁心险意

        小福楼古龙厅响着伍佰沙哑浑厚的歌声,垂悬的环形吊灯将藏青色龙纹照得格外清晰。餐桌上瓷盘簇拥,瓶酒林立,菜肴缤纷,水陆毕陈。

        空调前冷风习习,吹得浩燃脊背发冷、双臂麻痛,他象征性挪挪厚重的黑椅子,低眼瞧到臂上抓痕像松毛虫啃噬的斑斑痕迹,不觉生出种虫噬的痛来,他忙抚摸一下受伤的皮肤仿佛父母对受辱儿子的怜悯爱抚。小尘则兴致勃勃以春秋笔法将浩燃殴打王阳一事对非子几人叙述一番。

        阿骨适才希特勒式的傲慢态度好似秋朝林中露渍霏雾,被皮里阳秋的岚风吹得消散。他略带几分敬意,打量浩燃,“王阳可是咱们华博师大里有名的打手。我一直以为你是不能上台面的,没想你下手这么狠,今天我没看到真是赔了!非子,赔了!”

        “那你不能怪我。”非子无辜地晃着脑壳,拆线处无头发如同地球仪上无边海水中崛起的小块陆地,“是你跳着要去看西门莲和潘金庆的,也不算赔。”

        “‘西门帘’还‘西门框’呢!你就为那个小护士硬是多住两个月院?又花钱换床位,人不换你就使坏拽着人没白没黑地侃大山,愣是给多侃出俩加号。把那人侃跑了,你串三号床,结果第二天星期一,小护士换班改照顾二、四、六号,你又处心积虑往回窜,瞎折腾两月,竹篮打水一场空。丢人吧你!“非子放下酒杯抗议道:“不能这么说。其实我也得到了她——”阿骨赶忙截断接上说:“她老公一顿臭骂,这事咱们都知道,不用重复!”

        几人险些乐喷,非子点根烟抱着肩膀,“跟你说话真没劲!根本不懂什么叫做触电的感觉。”

        “我看是触礁吧!我是不懂,不懂那么年轻轻的姑娘怎么会看上个老头而没看上你?”阿骨夹一筷子牛腩肉放到嘴里。浩燃早垂涎欲滴了,忙也夹一筷子咀嚼品尝,滑润鲜嫩,口感甚佳,直想起《礼记》中“虽有佳肴,弗食,不知其旨”的话来。

        池云笑吟吟指指阿骨,“一看你就外行!都说姑娘只要胸脯丰满就拥有了财富,男人只要钱包半满便是拥有了品行;恰好现在男的都爱‘财富’,女的都看重‘品行’,所以这对儿正配。”

        “现在这种人跟大学生一样,哪儿都是,所以不值钱了!我跟你们讲,天下最宝贵的两种人都有龙跳虎踞的精神、颠乾倒坤的手段,就是权诈的英雄和放诞的美人。我最信奉《孽海花》里德国维多利亚皇后的一句话:‘英雄不权诈便是死英雄,美人不放诞就是泥美人。’”

        浩燃差点惊得跳起来,心说:英雄要是权诈不就成了枭雄,美人要是放诞,那不成贱人了。但他没说,只夹一块油炸牡蛎,朵颐可笑。

        “说得好!”阿骨极口揄扬,激动得仿佛老和尚聆听了大乘佛法,“中国几千年里我最推崇的就是曹操——最权诈的英雄!来,咱们得为这话干一杯!”

        池云也随声附喝。非子眼馋阿骨一伙,又不愿苟同,只好伸着脖子向浩燃低语:“关公、项羽也是英雄,是不是?”仿佛文人在文坛不得志,只好跑去教坛找学生聊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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