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尘怒火一转,深恶痛绝地将那人描绘的比凡强还十恶不赦,似乎“罄南山之竹,书罪未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他挥拳舞臂,口沫横飞地撒谎,肢体与语言结合的比金字塔表层垒砌的石灰石还严丝合缝;情节须要时还拉妇从军,把莫须有的女友杜撰的比卖火柴的小女孩还可怜,然后为取信浩燃,又随手打开阿骨钱包一指他小姨的照片,说,就是这女孩儿。
浩燃微饧醉眼一瞅,果然长得比卖火柴的小女孩还可怜。
阿骨无辜降一辈,又不能辩白,只好低首啜酒。
小尘愈讲愈激奋,曾读过的《简爱》与《飘》中动人心弦的句子频频迸出——恨自己的泪腺不发达,否则定要效仿曹雪芹哭出一部名著来——再加以深刻透彻的理论,真连筷子都能感动得泪如雨下。
浩燃浑身的酒气一经“感话”直化成勇气,义愤填膺愿为小尘出气,又因此追忆起高中时强占凌兮的“骆驼”,更是气恨的三尸暴跳,七窍生烟。
那动手的机会耐不住浩燃如此呼唤,竟不顾档期提前走出场来。王木南接到消息后去走廊电话安排一番。大家七手八脚结账,匆匆忙忙散席。
池云借口女友患病婉言谢绝同行,天知道他偷来的女友果真患了高烧病,正在迪厅跳舞降温呢。
非子提醒浩燃留神,又留下手机号孤自回医大去了。
浩燃在去动手的路上被灌进车窗的疾风一吹,酒气大散,自悔鲁莽,有心退却。
小尘把他光透视后,见病扎针道:“我们和凡强不是一路的,早晚能替你雪恨。放心!你就把那小混混当凡强,出其不意扁他一顿,什么事都不会有!然后咱们回红坛花园,到我那重新好好吃点喝点,哎!瞧我,什么你那我那的,以后咱兄弟不都住一起么!”
第八十九章鬼使神差
车在岔道口停住,旁边榆树伶俜挺立,繁枝绞缠。
王木南紧靠浩燃道:“看见前面最大的那家有红色闪灯的酒吧没,对,就是那个百金酒吧。一会儿会有一烫卷发的小姐领一个挺有派头的平头矮黑胖儿往那边的咖啡厅去。看见没,就我指的那儿——对,你躲在那黑拐角那儿,等他们一到那你就动手。”
“你要让他认为你是酒后打错人了,记着,要下狠手!”小尘补充。
浩燃依言,执棒埋伏,待那人到时一棒砸得额头破裂,那人欲逃又中一棒,浩燃棒不落空,伴醉骂道:“骆驼,你算栽了,让你再抢,再抢我女朋友。”
骂到此处竟鬼使神差连自己也相信他就是骆驼,蓄满无限痛苦的堤坝只因被蝇虫撞掉一砂砾而瞬间崩塌,倒海倾波、势不可挡地将丛山迭岭、峰峦峭壁冲成泥浆。
浩燃被那人伸腿绊倒,他涕泪交流不顾下巴跌在石砖上的疼痛,疯癫一样抱住那人不管死活地用自己的头颅与他的脸相撞,嘴里歇斯底里地喊着:“你还我兮儿,还我兮儿,啊,兮儿!”那声音里有愤怒,有无助,有绝望,还有哀求。那疯态足使青蛟丧胆,皓虎心惊。
那人内惧,却还抱血淋淋肥头强装厉色叱喝道:“你这个疯子,我不是什么骆驼!”
是时,竟从咖啡厅奔出四个小混混,有道:“大哥被打了,快回去找人去!”一扫吧头飞奔酒吧,剩下的虎狼一般扑向浩燃,上映三英战吕布的一出反戏。
浩燃虽不敢自比温侯,却也算“骁勇善战”,只三拳两脚——就被对方击倒在地,打得他一佛出世,二佛涅槃。
且说这边,非子坐出租车归校路上犹豫不定一番后再不犹豫,命司机调转车头风驰电掣地回赶到路口见小尘几位正躲车里看浩燃被围攻。
他怒不可遏地揪小尘衣领厉声问:“怎么弄的,都赶快上啊!”
阿骨心急火燎道:“我们也没想到咖啡厅里有他们的人,一会儿他们酒吧的兄弟出来沈浩燃就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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