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让我停下来吗?”
“我要你继续下去,卢克莱。”莫代斯托快活地请求说。“你笑吧。没关系。为着我的幸福能够圆满,我要唱歌。如果这让你分心或者感到好笑,那就把耳朵捂住好了。但是无论怎么样,你千万可别停下来。”
“他又继续唱下去了吗?”利戈贝托陶醉地高声问道,开心得要发疯。
“一秒钟也不停。”卢克莱西短抽噎着肯定道。“我一面亲吻他,一面坐在他身上。我们按照正统和非正统的方式做爱时,他在我上面。他总是唱歌,他非得唱歌不可。因为如果他不唱歌就会溃不成军。”
“总是唱(重返索连托)吗?”利戈贝托从报复的快乐中感到幸灾乐祸。
“青年时随便哪首歌曲,我都可以唱。”工程师低声唱起来,用足了肺活量,从意大利跳到墨西哥。“我要给你们唱一首大家提起的歌谣……”
“一首50年代假斯文的(腐烂的食物)。”卢克莱西娅准确地点出名字来。“(我的太阳)、(小路)、(胡安·恰拉斯盖阿多)、远一些的大棚,甚至阿古斯丁·拉拉写的(马德里人哎呀,真是笑死人了!”
“如果没有这些附庸风雅的歌曲,真的会溃不成军吗?”利戈贝托,这位天堂里的贵宾要求确认一下。“亲爱的,这是那一晚上最妙的部分啊。”
“最妙的部分你没有听到。最妙的部分是结尾,是滑稽表演式的高潮。”卢克莱西娅边擦眼泪边说道。“左邻右舍开始敲打墙壁,给总服务台打电话,要求我们降低电视的音量、电唱机的声音,因为旅馆里谁也无法入睡。”
“也就是说,无论你还是他都不肯结束……”利戈贝托怀着一线希望暗示道。
“我来了两次高潮。”卢克莱西娅打破了他的希望。“他至少一次,这可以肯定。第二次姿势已经摆好的时候,发生了口角,打断了他的灵感。一切都在笑声中结束了。哎呀,那一整夜。真是里普利式的风格。”
“现在我的秘密你也知道了。”莫代斯托说道。这时,邻居们和总服务台已经安静下来,他俩的笑声已经停止,浑身的激情已经告退,二人已经被上了“柏树林”的雪白浴衣,于是,谈话便开始了。“咱们不说这事了,你不介意吧?你会怎么想象这件事情,让我感到难为情、……总之,让我再跟你说一遍:卢克莱,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这可爱的一星期。”
“莫代,我也不会。我将永远记在心上。不单单是为了音乐。我向你发誓。”
二人仿佛早报一样睡了一觉,心里明白:任务已经完成;他俩及时赶到了码头,登上了开往机场的汽船。意大利航空公司办事认真,没有耽误时间就起飞了,这样就赶上了巴黎开往纽约的协和式飞机。在纽约机场上,他和她分子了,二人都意识到再也不会相见了。
“你说:那是可怕的一周。你说:你恨那七天。”利戈贝托突然呻吟道,一面搂住妻子的细腰,把她放在自己身上。“卢克莱,是不是,是不是这样?”
“为什么你不试着也唱点什么?放开嗓子唱起来!”她提议说,那声音像天鹅绒一般,只有在最妙的夜间幽会才用。“亲爱的,来点假斯文的东西。(肉桂花香)、(我吸烟等着你)、(巴西,我心上的土地)。利戈贝托,来看看怎么样。”
三、图画的游戏
“母亲,这真好玩!”阿尔丰索说道。“你这双深绿色的袜子恰好跟埃贡·希勒的一位模特儿穿的一模一样。”
卢克莱西娅太太低头看看一直穿到膝盖以上的那双深绿色毛袜。
“这对利马的潮湿天气实在是好极了。”她说着摸了摸袜子。“多亏了这双毛袜,我的脚总是暖和的。”
“希勒的名画之一就叫(穿绿袜的侧身裸体)。你想看看吗?”那孩子想起那幅画来。
“好吧,拿给我看看!”
就在阿尔丰索急忙打开像往常一样扔在小餐厅地毯上的大书包时,卢克莱西娅太太感到这孩子心血来潮给她常常带来的蔓延性的不安,因为她觉得这心血来潮的不具伤害性的外表下面似乎隐藏着某种危险。
“母亲,真是巧合!”阿尔丰索一面说着,一面翻阅着刚刚从大书包里拿出来的埃贡·希勒的画册。“我像这位画家,你像他的模特儿。在很多事情上都是这样。”
“比如说,在哪些方面?”
“在你穿的那些绿色、黑色和栗色的袜子上。还有你床上的方格毛毯。‘”“好家伙,你真会观察啊!”
“当然,还有那充满尊贵的神情。”阿尔丰素又补充了一句,但是没有抬头,专心地在找那幅(穿绿袜的侧身裸体)。卢克莱西娅太太不知道是笑他呢还是讽刺他。他是意识到这种不自然的献殷勤了呢,还是出于偶然?“我爸爸不是常说你有一种非常尊贵的气质吗?他还说:无论作做什么,身上没有半点俗气。我只是明白了埃贡·希勒作品中的意思。他的模特儿们都是撩起裙子的,她们露出一切,摆出各种各样的奇怪姿势,可是一点都不显得俗气。她们总是一副女王的模样。为什么?因为尊贵。母亲,你就是这样。”
慌乱,又感到满足,生气,又有所警觉,卢克莱西娅太太希望又不希望结束这种说明。
她又一次感到心中无数了。
“小阿尔丰索,你说的是什么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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