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那孩子叫了一声,把画册递了过来。“看见我跟你说的了吧?这姿势要是别人来做就可能不好,对吗?但是在这幅画里就没有问题。母亲,这就是因为尊贵高雅嘛!”
“让我看看。”卢克莱西娅太太接过画册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会儿〈穿绿袜的侧身裸体〉,点点头说:“的确,颜色跟我脚上这双袜子一样。”
“你不觉得漂亮吗?”
“是的,非常漂亮。”她合上画册,连忙还给他。失去了主动的想法又一次让她感到茫然失措;她想,这孩子又要把她给打败了。可这算是什么战斗呢?她看到阿尔丰索的眼睛里有个可疑的火花在闪烁;在那张细嫩的脸蛋上露出一丝微笑。
“求你给个好大好大的人情,行吗?世界上最大最大的人情,给不给?”
她忽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会求我脱光衣服吗?”这想法把她给吓坏了。“那我就扇他耳光,永远也不见他了。”她恨这个阿尔丰索,也恨自己。
“什么人情?”她低声问道,极力让脸上的笑容不显得太可怕。
“请你摆个姿势:就像(穿绿袜的侧身裸体)一样。”那声音又嫩又甜。“母亲,就那么一小会儿工夫。”
“你说什么?”
“当然是不用脱衣服了。”那孩子安抚她说,一面转动着眼珠,活动着双手,耸动着鼻翼。
“摆个姿势吧。我特别想看。帮个忙吧!帮个大忙!当个好人,求你了,母亲。”
“您就别让他这么一求再求的了!您很清楚早晚得满足他的愿望。”胡斯迪尼婀娜这时出现在门口,一面表现她那每天的好兴致一面说道。“因为明天是小阿尔丰索的生日,这就算是一份礼物吧!”
“好哇!胡斯迪!”那孩子鼓掌叫好。“咱俩一起说服她。母亲,你送我这份礼物吗?
对了,你得把鞋子脱下。“
“说实话!你是想看看太太的双脚,因为你知道她的脚非常漂亮。”她的挑唆他,比以往任何时候胆子都大。她在桌子上一一摆上母子二人要的可口可乐和矿泉水。
“她的一切都很美。”那孩子城实地断言道。“好啦,母亲,别不好意思!如果你乐意,为了让你舒服些,你表演完以后,我和胡斯迪可以玩模仿埃贡·希勒其它作品的游戏。‘”卢克莱西娅太太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不知道要不要开个什么玩笑,不知道如何装出一个并没有生气的生气样子,突然她笑了,点点头,低声说:“调皮的东西,就算是你的生日礼物肥。”说罢,脱掉了鞋子,侧身在长沙发上躺下来。她努力模仿阿尔丰索指给她看的那幅图画上的姿势,他那指手画脚的样子仿佛戏剧导演在给大明星说戏一样。胡斯达尼啊娜的在场让她感到有了保护,虽然这病丫头今天突然决定站在阿尔丰索一边。与此同时,她做为见证人这本身就给这个不寻常的处境增添了一些佐料。她试图把要做的事情变成玩笑:“是这样吗?不对,直腰,抬头,像母鸡那样,对准前方。’飞虎同时,她双肘支撑着头部,一腿俸直,一腿弯曲,模仿着那个模特儿的姿势。胡斯达尼婀娜和阿尔丰素的眼睛不停地从图画到她身上,又从她身上到图画上,那非常专注的眼神里充满了欢乐。卢克莱西娅太太突然想到:”这是世界上最严肃的游戏了。“
“太太,您跟画上一模一样。”
“还差一点。”阿尔丰素打断了她的话。“母亲,你应该把膝盖抬得高一点。我来帮你吧。”
她还没有来得及拒绝,那孩子就把画册交给胡斯迪尼婀娜,来到沙发前,双手伸到她的膝盖下面去了,那里正是深绿色长袜的终端和露出大腿的交界处。他轻柔地按照画册上的样子抬起她那条腿,挪动挪动地方。他那细嫩的手指与她那棵露的膝窝的接触,使得卢克莱西娘太太感到慌乱。她身体的下半部颤抖起来。她感到一阵心悸,一阵眩晕,一种迫使她既痛苦又快活的感觉。正在这时,她发现了胡斯迪尼婀娜的目光。黑姑娘燃烧的瞳仁里包含许多可以言说的内容。“她知道我现在的状态。”她心里想,同时感到难为情。那孩子的喊声把她给救了。
“现在正好,母亲。恰到好处,对吗?胡斯迪。请这样呆上一秒钟。”
他像个东方人那样盘腿坐在地毯上,入神地注视着她,嘴巴微张,眼睛睁得圆又圆,一副陶醉的模样。卢克莱西娅太太安安静静地坚持了五秒、十秒、十五秒,她被那孩子对待这一游戏的郑重态度感动了。发生了某种事情。莫非时间停顿了?是绝对性的预感?是艺术完美的秘密?一阵怀疑袭上心头:“这孩子跟利戈贝托一模一样。儿子继承了老子的曲折多变的想象力、癖好、诱惑力。幸亏没有继承老子那张职员的面孔、那东伯式的耳朵、那胡萝卜样的鼻子。”她费了好大力气才冲出了迷魂阵。
“我演完了。该轮到你们了。”
幻觉破灭的感觉占据了天使长的心头。但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
“说得对。这是事先说好的。”
“立刻行动!”卢克莱西娅太太给他俩打气:“你们表演哪幅画?还是我来选吧。胡斯迪,把画册给我!”
“这里只有两幅画适合我和胡斯迪。”阿尔丰索提醒说。“(母与子)或者(男女侧身厮杀的裸体画)。其它的画都是单个男人,或者单个女人,或者几对女人的。母亲,两张里,你随便选一张把。”
“好家伙,他一清二楚!”胡斯达尼婀娜吃惊地喊道。
卢克莱西虹太太审阅了画面;的确,阿尔丰索说的画是唯一可以模仿的。她否定了后一张,因为一个嘴上没毛的孩子扮演那个大红胡子哪里有真实性可言呢?画家是把这个大胡子当做艺术家菲利斯·阿尔布莱切·哈尔塔对待的,这位艺术家在油画的照片上傻乎乎、冷漠地望着那个穿着红袜子、没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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