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院!”他不容分说;从挂衣架上取了件薄外套披在她身上。
她抬起头来;黑亮的眸子望着他;说:“我不想去;累得很!”
“你讳疾忌医?”他歪着头仔细观察她的神情。
她顿了顿,说:“算是吧!”
“你怕什么?”
“我怕什么?”她机械的重复一遍,去并不回答这个问题。
江承浩的心莫名的一沉,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天一寸一寸的灰下来,窗外起了风,阳台上一人来高的散尾葵随风拍打着叶子,哗哗作响,轻纱似的窗帘像云一样翻滚来翻滚去。
江承浩望着窗外阴晴不定的天空,说:“要下雨了。”
她扭过头去,阳台上挂着她的白色镂空的连身裙子,被风吹得东摇西摆的,仿佛一桢随时要飞走的纸人。
她怔怔的看着发呆,江承浩伏下/身子,低声问:“饿了吗?我去弄点吃的。”
没等她应,他起身去了厨房,不过十分钟的样子,他将一份意大利面端到她面前,说:“几天没吃饭了,来,吃点东西。”
她其实一点味口都没有,不过回转头来,看到他殷殷的望着她,心口一暖,慢慢的坐起来,他给她掖好被子,另外拿了一张废弃的报纸垫在被子上,他双手擎着餐盘举在她面前,像个虔诚的基督徒,她抬眼看他,清亮的眸子里有几分感激,她说:“我自己来吧!”
江承浩勾起嘴角笑,说:“没关系,你只负责吃就好了。”
其实一点都不好笑,顾凉凉却咧开嘴角扯着一丝牵强的笑,因为实在没有精力跟他客气,只好就着他的手,拿着筷子夹着面吃,一根一根的喂到嘴里去,大约才吃了两口,她忽然推开餐盘,跳下床直奔洗手间,洗手间里听到她呕吐的声音,江承浩放下餐盘,跑到洗手间里去看她,她仍旧是蹲在马桶边上,呕得近乎肝肠寸断,他有点纳闷,意大利面其实是他最拿手的,很多朋友都说做得很正宗,不过看她吐得那样辛苦,不免有点怀疑,忙说:“很难吃?”
顾凉凉说:“有血!”
江承浩怔了一下,不大明白,不过是在意大面利面浇了一层蕃茄汁而已。他想了一下,明白了,大约是有红色恐惧症。
他抽了纸巾给她擦嘴,笑着说:“那不是血,是蕃茄酱,不要紧张。”
顾凉凉半信半疑的望着他,“哦”了一声。
他将她弄到床上去,又去煮了稀饭,一口一口的喂给她吃,因为烫,所以吃得相当慢,他忽然想起那次,也是因为吃稀饭,她烫得几乎要跳脚,把小小的舌尖伸到他面前,让他看是不是烫伤了,好像还是昨天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这中间,竟然已经发生了那样多的事情。
之后的几天,顾凉凉因着病,再加上情绪不大好跟学校请了假,连期末考试之后的事也一概没有参与,其实也可以理解为,她不过是想逃避那样凄厉的现场,不用看,她都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江承浩倒是忙了起来,具体在忙什么,她也并不问他,只是每天回来的较晚,回来之后,像个家庭主夫似的,忙着做饭,他知道她味口不好,每日换着花样,今日是西餐,明日是中餐,十八般厨艺仿佛都露了一遍,可是眼见她仍旧日复一日的瘦了下去,有时候站在窗台边上,看她抱着胳膊看黄昏的余晖,那金色的晕打在她身上,深暗的逆光背影像贴在天边上的一副剪贴画,那背影实在是美不盛收,只是瘦得令人担心。
他有点黔驴技穷,以前他没发现自己有这样的细腻的心思,也惟独对她另眼相待,接触了这些日子,他逐渐发现,她心里藏着沉甸甸的心事,从前一副春风得意无怨忧的样子,其实只是将那份伤藏了起来,他知道,也许并非单单只是因为庄心宇的事,或许更多。
他越是想要靠近,却越是艰难,她仿佛在心的四周装了个密不透风的铁笼子,极力维持那里原有的平静,只怕有人会无端的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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