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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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花叶的轮廓,若是无了这妆容,只怕更是遮不住脸色的不正常。

        她嗯了一声,只是不说话,脑海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于是轻叹了一声,伸手揽过她的肩,让她轻靠在自己怀里,她也没有挣扎。

        然后,两人默无声息地踏入了电梯,许久许久没有说话,她望着外界风景,参差的楼房跟川流不息的车辆,仍是繁花似锦,而她觉得身上淌过微微的寒意,到了这严冬,果然还是禁不住蹉跎的,身处都市之中,她已许久不曾见到花木扶疏的景象,中午的那场筵席再盛大,怕是没什么心情去参加了。

        “在想什么?”他的脊背轻靠在墙上,低头看着肩侧无声无息的女子,突然产生了一种不确定感,看她眼睫低垂的模样,莫不是睡着了?

        她睁开眼睛,装作漫不经心地一眼看过来,陡遇他深沉得看不透的目光,而且正在一瞬不眨地看着她,心里仿佛有一座冰山正在化作无数漂浮的冰块。

        “我在想,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嘴角缓慢挣出一丝微笑,身子却有些轻微的发抖,出门之前没有看黄历,指不定今天就是她的忌日,之前冷不丁碰上提前来红的日子,席上又喝了些许洋酒,本来身体就很有些不适,去洗手间的时候,突然接到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

        那个女人平静的声音却好像一把利匕划破了她的最后一点希冀:“请问是张小姐吗?你好,我是安格的母亲,请问明后天有空吗?什么时候咱们约出来见个面吧?嗯,我很想向你讨教一下怎么去讨一个男人跟孩子的欢心,听说,张小姐在这方面是行手,而且六年前也为别的男人生过孩子,应该积累了很多经验教训吧?有空指点一下我,成么?……”

        听了她一大堆喋喋不休的话,主题思想她总算明白,张子期甚至都来不及考虑别的,冷静地拔掉手机电板,心里好一阵针戳般的难受,又有点好笑的味道。

        她忽然想到,这事要是换了。或者尤一刀,她们俩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答案是:前者很可能含笑详询在哪儿见面,然后见了面之后将一把尖刀插在对方胸口;后者则嘴里胡乱应着好,不出五分钟在牌桌上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

        真是羡慕她们两个。她张子期,什么时候才能做到这般洒脱呢?

        还记得小时候,那么大一票狐朋狗友之间,她最担心的就是凡事不经过大脑的陶小语,岂料这丫头傻人有傻福,偏偏是那么多人里感情经历最单纯、也是最幸福的,她跟梁忘忧两人打小一块儿青梅竹马,高中时代正式拍拖,毕业之后共赴婚姻殿堂,现如今女儿都四岁有余了。

        很少有人能把爱情经营得这么四平八稳,也很少有人能把四平八稳的爱情长久经营下去。

        她在外地读大学的那几年,除了有个暑假陶小语抱了微微前去看她,其他人压根就不知道她的讯息,也是她让好友帮忙保密的,那时候她是真的很想跟锦城的人事少些瓜葛。

        原本的计划是,工作几年,在城买房买车,再将一刀接过去,母女两换个新的环境,同样相依为命即可。

        在十八岁那年,她生命里最艰窒痛苦的时光里,她难忘每个夜不成寐的晚上,抱着尤一刀因了病痛变得枯瘦如柴的身子骨,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的每一分,每一秒。

        “一刀,还疼吗?”临近秋天的晚上,空旷而冷寂的房子里,懂事的她双手捧着她的手,为了白天她亲自下厨切到的手指兀自心疼,一个劲地替她呵气。“过完这个夏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尤一刀柔顺的黑发洒在枕头上,瘦削精致的脸颊,在这个暴风雨的夜下微微露出一丝疲态,却又十足好看地笑了起来。

        从某种程度上说,她们不像是母女,这个世上很少能见到那么年轻的妈妈,说是姊妹更过得去些。

        那时候尤一刀病情恶化,几乎连开口说话都困难,生命只是一个苟延残喘的形式,但是不论在什么时候,她总能用最璀璨的微笑对待她。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女儿的累赘,却不知道,她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支柱,没有她的存在,她才是真的寸步难行。

        “一刀,我知道你恨爸爸……”张子期半睡半醒,身体瑟缩起来,抱着她迷迷糊糊地絮说着,“在世的时候,吃喝嫖赌、败家,不管女儿的死活,甚至让别的女人上门来欺负咱们母女俩……我小时候都听明姨说了,原来我爸之所以死得这么早,是有原因的。”

        在他游戏风尘的时候,他看上尤一刀,丝毫不计较她的出身经历,给了她最大程度上的包容跟温暖,她便也爱上他的游戏风尘。

        可是结婚之后,他仍旧是这么游戏风尘,那时候她便开始渐渐地恨上了他的这种生活态度。

        他抽烟喝酒打牌,渐渐地染上了赌瘾,乃至彻夜不归半月有余,各种各样的风言风语传到她耳里,她一天天怀疑猜忌起他来。

        那个滂沱大雨的夜晚,尤一刀抱了尚在襁褓中的女儿,怒极地冲入那个赌坊里,甩了他一巴掌之后说道:“你就死在外面吧!从今往后别回来了!”

        也许是老天故意要惩戒她的口出恶言,就在当天夜里,那个赌坊里有人聚众闹事,群架斗殴中,有人趁乱对着他连捅了好几刀,警方赶到现场的时候,他躺在血泊里气绝多时,由于当时场面混乱,人蛇混杂,连凶手的鬼影都抓不到,于是将群起斗殴之人集体关个十天半月了事。

        尤一刀从不哭,她长这么大,从未看她掉过一滴眼泪。无论是在爸爸的祭日上,还是在自身患病将死之际,她总是这样微笑面对。

        对她而言,这一切,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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