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棠脑海一片空白,眼睛茫然瞧着密闭房间里那点摇动的油灯火光。
过了不知多久,他才强自撑起身体,离开了肉桌子。全身的骨头关节都发疼。他深吸了一口气,才捡起地上的衣服慢慢穿上。
关阿金把一块用草绳束着的猪肉,连同两个铜钱抛到桌子上。
“快滚。”
“娘,我回来了。”张小棠揭开门帘,拖着疲乏的脚步走进家门。“今天有肉吃。”
母亲仍然躺在屋里唯一的床上,没有回答他。他也没有看她一眼,径自把猪肉,还有刚买回来那小包糙米放在炉灶旁,然后蹲下来扭折柴枝生火。
拌着猪肉的稀粥煮好了。张小棠瞧着嗅着,吞了一口唾液。他忍住立刻就把锅里的肉片捡进嘴巴的冲动。肉是给母亲吃的,吃肉,她的病才会好。
他走到床前。
“娘,起来。可以吃了。”他摇了摇盖在薄被下那瘦得像骷髅的身躯。
没有反应。
他摸摸母亲露出被外的手掌。
僵硬而冰冷。
他把手伸到母亲的口鼻前。
他继续就这样保持伸臂站立的姿势,一动不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直至黄昏完结,屋子里一片黑暗。
直至锅里的猪肉稀粥彻底凉掉。
五天之后,在那宰猪的房间里,张小棠趁着完事后的喘息,把一柄挑骨头用的尖刀,狠狠捅进关阿金的咽喉,然后把猪肉铺子里的零碎银子全部拿走。
他躲了十二天,最后给两个男人找到了。
“小子,你有够狠的。”其中一个男人捏着他的颈项说。那只手掌很大,似乎一用力就能够把他的颈捏断。“你多大?”
“十三。”他撒了谎。
“要不要跟我们?”男人不怀好意地微笑。“保准你每天有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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