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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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那个波兰人真的袭击我们的话,他恐怕吓得屎都要拉一裤子了。“

        又过了几天,奥塞奇把他的女朋友带了来。她的名字叫劳爱拉,毫不吸引人的外表中透着一种几乎称得上美丽的与众不同。她穿着一件尼罗河绿的长袍,一双香蕉黄和桔色相间的锦缎拖鞋。她安静、沉默寡言,没有丝毫幽默感,看上去不像他的女友,倒更像个护士。

        奥塞奇的脸上永远挂着他那个不变的微笑。他的态度是,“我答应了把她带来,现在她来了。”含义就是,我们想要从她那里了解什么就和她直接谈,他是不会提供任何帮助的。他只是来坐坐,喝喝我们款待的酒水的;至于说谈话,我们说什么他都听,就好像我们是在给他放录音一样。

        这是场奇怪的谈话,‘因为我们能从劳爱拉嘴里得到的全部就是“是的”、“不”、“我认为是这样”和“可能是吧”。奥塞奇脸上的笑容在不断地扩展,仿佛在说:“我告诉过你的!”他喝得越多牙齿就晃动得越厉害,他的嘴也开始变得如同一个由错综复杂的金属丝和支架组成的奇妙装置。嚼起任何东西来都缓慢而艰难。自从上次来过之后,他的脸上长满了疹子,使他原本就显得绝望的面容愈加悲惨了。

        当我们问到他的处境是否好转时,他转向了劳爱拉。“她会告诉你们的。”他咕哝道。

        劳爱拉说:“没有。”

        “还是老问题吗?”

        他又看劳爱拉。

        这次她说“是”。

        让我们惊讶的是,他说了这么一句话:“问问她有什么感受。”说完他低下了头,几滴唾液落进了杯子里,他拽出一块手帕来,吃力地擦了擦嘴。

        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了劳爱拉身上,她没做任何回答,只是一个挨一个地看着我们,淡绿色的眼睛没有丝毫表情。我们感觉越来越不舒服,但是没有人知道该如何打破沉寂。突然间,不知什么原因,她自己开口说了起来。她的语调低沉平板,像是被催眠了一样,始终未变的目光此时固定在了我们头上方的壁炉边上。那件尼罗河绿的长袍和她那双透明的淡绿色眼睛,使得她看上去就像一个人化了的媒体,而她浓密的棕黄色头发则带着一种惊人的美感技垂在她裸露着的肩膀上,与她给人的整体感觉是那样的不谐调。有好一会工夫我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以为自己注视着的是一具尸体,一具通电热化了的尸体。

        一开始我并没有听清她在说些什么,只感觉到一个单调而空洞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好像远处海浪拍击岩石的声音。她没提及任何名字、任何时间和地点,慢慢地我才推测出来,她说的“他”是指她的未婚夫奥塞奇。我不时地看看奥塞奇,注意他的反应,可是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永远是那个不变的笑容,就好像她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她独白的要点大致是这样的:她认识他已经一年多了,不论他的朋友们会怎么说,她确信他还跟从前一样,没有变。她在谈话里很确定地暗示他疯了,而且她肯定自己也在变疯,但没有影射这是他的错。在她看来,这只不过是一个不幸的——也可能是幸运的——巧合罢了,正是他的不幸吸引了她。她认为自己是爱他的,但她无法确认,因为他们俩的反应同样不正常。他的朋友们把她视为一个坏的影响,也许她是,但是她本身没有任何别有用心的企图。她并不想依附于他,她自己能够养活自己,而且需要的话,她还可以养活两个人。她既然不觉得幸福也不觉得痛苦,白天过得就像在梦中一样,夜晚则是另外一些梦境的继续。有时候她觉得他们应该离开这座城市,可有时候又觉得离不离开并不会有什么不同,她变得越来越拿不定主意了。他们头顶上笼罩着一层薄暮的微瞑,但这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他们很快就要结婚了,她希望他的朋友们不会太介意。至于说虱子,她也感觉到了;这当然有可能是想象出来的,但是既然人已经换咬了,而且还留下了痕迹,那么是想象出来的还是真实的也就没有什么不同了。他的湿疹,可能我们都注意到了,只是一时的毛病——他最近酒喝得太多了,但是她宁愿看着他醉,也不愿看着他愁苦而死。他和所有的人一样,有优点也有缺点。她为自己不爱音乐而感到有些过意不去,但她在尽最大的努力学。她对艺术、音乐、绘画和文学没有任何感觉;事实上,她对任何东西都没有太大的兴趣,就是小时候也没有过。她的生活一直都很舒适,但也很枯燥;但她认为她并不像别人那样厌恶单调的生活,她觉得独处时和同别人在一起时是一样的。

        她就这样不停地讲着,谁都不忍心也不想打断她。她好像是用什么咒语将我们镇住了。如果说尸体也会说话,那么她就是一具说着话的尸体,除了她的嘴唇在动而且发出声音之外,她是没有生命的。

        最后还是奥玛拉解除了咒语。他以为有人敲门,就跳起身来跑过去把门猛地拉开——门外空无一人,只有一片漆黑。我注意到门开时劳爱拉的头动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她的表情放松了下来,眼光也变得柔和了。

        “你不想再喝一杯吗?”莫娜问。

        “好的。”她说。

        奥玛拉刚坐下,正要给自己再倒一杯酒,门上就传来一阵怯怯的敲门声。他又跳了起来、莫娜正递给劳爱拉的杯子也掉到了地上,只有奥塞奇一动不动。

        我走过去轻轻地把门打开。只见谢尔登站在那里,手里拿着帽子。

        “刚才是你敲门吗?”我问。

        “不是,”他说,“我刚到。”

        “真的吗?”奥玛拉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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