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有一个。仆人们拒绝进去,随从们一直避着,所以那地方就没用啦。我现在已不管那地方了,再打开那屋子也无必要。”
“但你想没想,你,池田辉昌,德川王国最强的大名之一。在你的城堡中,竞有一个地方长期没有光照?”
“我还从来没这样想过。”
“但别人却这样想。这关系到你的权威与尊严。我说应该让那间房子也有光亮。”
“嗯。”
“如果你允许我用那间屋子,我就把竹城放在那儿,直到我能原谅他时为止。他已在黑暗中过了好久啦。听到了吗?竹城?”
竹城一声不吭,但池田辉昌笑了,并说:“很好。”
很明显,从他们和睦的关系看来,和尚那天晚上在庙中对青木田蛇卫门讲的都是真话。他与池田辉昌,两个禅宗信徒,真是好朋友,好得象兄弟一样。
“把他送到新居之后,何不来茶室与我用茶?”池田辉昌问起身要走的和尚。
“啊,你是想在茶道上再次表明你是如何笨拙么?”
“那不太公平,泽元。这些日子我已开始悟到诀窍啦。过一会儿,我要叫你看看,再也不是那个莽撞的小卒啦。”池田辉昌说完退到了内屋。
城堡主楼高处,终年一片漆黑,那闹鬼的房间就在这黑暗之中。这儿与世隔绝,没有春夏秋冬的交替,没有日常生活的声音。有的只是小灯一盏,照着面如土色的竹城。
竹城在读着孙子兵法。凡读到特别感兴趣的句子,他就象唱歌似的,读了一遍又一遍。
眼睛模糊了,就用身边碗中的清水洗一洗,灯芯毕剥发响了,就用手拨一拨,桌子四周堆着山一样的书,有些是中文的,有些是日文的,有佛经,也有日本史。竹城实际上是被埋在了这些书中。这都是从池田辉昌领主那儿借来的。
泽元和尚在把他独身监禁时,曾说:“你能读多少,就读多少。把这间小室当成你的母胎,准备新生。这些是历代圣贤开拓的知识源泉,是照亮你愚昧内心世界的灯塔。”
竹城不再计算天数,已有好长时间了。冷了,就是冬天,热了,就是夏天。他不可能比这知道得更多,室内的空气总是一佯,阴湿而霉臭,季节对他已失去了意义。但不管怎么样,他的态度慢慢积极起来了。下次燕子再到塔楼炮眼中筑巢时,那就是他在母胎中的第三个年头。
“我就要有二十一岁了,”他自言自语着。被悔恨的心情所俘获,他开始象哀悼似地呻吟起来,“在这二十一年中,我做了些什么呢?”早时的记忆有时缠住他,使他淹没在悲伤之中。他有时嚎啕,有时呜咽,有时乱打,有时乱踢,有时则象小孩一样地抽噎。
终于有一天,他听到了燕子又回到了塔楼檐下,春天又一次从海上飘来了。
燕子来后不久,有一个人的声音,一个很奇怪的、震得耳朵有点发疼的声音问道:“竹城,还好吗?”竹城听出是泽元和尚的声音。
“我刚做完一次旅行回来,”泽元和尚说,“你在这儿已是第三个年头啦,我断定你在这母胎中被怀了这么长时间之后,一定长得很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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