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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段话中,我那位邻居铁嘴钢牙,一口咬定,芙蓉的石碧村就是《水浒》里所说的景阳冈。显然,他这种说法是根本站不住脚的,但他偏认死理,决不改口。这就是典型的“白脚力”,当地人有时也叫“白眼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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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白搭中,层次比较低的还有“瞎逼讲”。所谓“瞎逼讲”,就是不光胡说八道,还没规没矩乱夸张。在芙蓉,讽刺人家乱说话,社会上有一个很流行的代名词,叫作“逃走的总是大的”。譬如,你发言,我要取笑你,就往往会说:“逃走的总是大的,今天你瞎说些什么呀?”同样,我发言,你要讽刺我,也往往会说:“逃走的总是大的,今天你瞎说些什么呀?”实际上,“逃走的总是大的”这句话,最早出自于一段“瞎逼讲”。这段“瞎逼讲”的主角到底是谁,芙蓉人谁都讲不清楚,反正有那么一个人,这个人一天对众人说:
“他妈的,今天真倒霉,我好不容易摸到一只大螃蟹,偏让它给跑了。”
“有多大?”众人问。
“有这么大。”说者用双手比划出篮球般大小。
“有多大啊?”众人无不吃惊,齐齐瞪大了眼睛。
“有这么大。”说者双手往里收,比划出排球般大小。
“你再说一遍,有多大啊?”众人追问。
“唔,有这么大。”说者双手继续往里收,比划出烧饼般大小。
“你他妈的再说一遍,到底有多大啊?”众人恼火了。
“嘻嘻,这……这么大。”说者双手再往里收,比划出银元般大小,并跺脚发誓道:“这回没骗你们,骗你们,我是狗生的!”
“看来,逃走的总是大的!”众人哈哈大笑了。
不过,在讲白搭中,还有一种类型,叫“讲笑话”,它层次比较高。它不同于一般所说的“讲笑话”,一般所说的“讲笑话”,往往是指讲故事,讲比较完整的且好笑的故事,而讲的人往往只有一个,在场的人都陪着耳朵当听众,但这里所说的“讲笑话”,却带有三个特点:一是讲的人不止一个,大家都是讲者,大家又都是听者,角色可以自由变换;二是你讲我接,层层传递,而衔接自然流畅;三是所讲的事不一定完整,但必须新奇好笑,且不乏幽默。
下面一段话,就接近于所谓的“讲笑话”了。
甲说:人身上有些东西说不清楚,比如,头上的毛叫发,嘴巴上面的毛叫胡,嘴巴下面的毛叫须,腋窝、裤裆里的毛才叫毛,既然都是毛,为什么不把头发叫头毛、把胡须叫嘴毛呢?(众笑)(注:当地人称婊子为“头毛”)
乙接嘴说:这怪谁呀?这都怪你老婆,她不同意啊!那天,我在路上碰见她,看见她的头发又黑又亮,我禁不住大叫,哎呀,嫂子,你这头毛,啧啧啧,太好看了!(众大笑)
丙接嘴说:女人啊,的确说不清楚,奶罩就是奶罩,可上海的女人偏说胸罩,你到店里去,对女服务员说,同志呀,我买奶罩,她们肯定会骂你乡巴佬,说话不文明,但我去买牛奶,冲着女服务员高声喊,同志呀,我买牛胸!我买牛胸!可还是挨了骂,骂我是猪。(众大笑)
丁接嘴说:说到猪啊,乐清人(注:指乐清城关人)最有意思。乐清人“猪”与“鸡”不分,都念成“鸡”——我问你,同志,你这头“鸡”有多少重啊?你会这样回答我,我这头“鸡”啊,重两百五。(众大笑)
戊接嘴说:我们在小学里都读过高玉宝的《半夜鸡叫》,可鸡叫有什么学问,你们知道吗?其实,这里面蛮有学问的。就是说,我们平时向人家提意见,不能瞎提,要看火候,要看场合,这好比鸡,时候到了,你去叫,那才叫“打鸣”,否则,时候没到,你去乱叫,那就叫“半夜鸡叫”,人家肯定会恨死你的。(众笑)
讲白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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