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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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你咋了?”她摘下我另一边耳朵里的耳塞,不依不饶的问。

        “家没人。”我没头没脑的说。

        “啊,什么?”

        “没事儿。”我关掉p3,解释的力气都不剩。每回忆一次他们之间的争吵,我不知要继续多少能量,做好几成设防。就算这样,回忆之后,除了伤口更深更疼,再没其他。

        “一诺,我不想走了我想听下面的语文课。”我抬起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装啥啊你!平常上课都不听,你文科那么好都能给“嫦娥”讲了。”她不屑的说,还指了指站在门外准备上课的语文老师。

        语文老师刚从师范毕业没什么经验,有一次他讲《红楼梦》赏析,一紧张把“女娲补天”说成“嫦娥补天”。小孩儿就是这样,总觉得权威人士闹点儿笑话,就是天大的笑话,可算有点不如自己的了。

        笑话在全年级都传开了,总有同学开戏谑似的在他背后伸展双臂,拖长声音的大声朗诵:“啊……!女娲……奔月……嫦娥……补……天。倒霉的语文老师,一失足成千古恨,从此得名“嫦娥”。

        “我不想回去,听听吧。外一有‘考点’呢?古人云,一分落千人啊!”我摆事实讲道理上纲上线,又是掐她脖子又摇晃她胳膊,死磨兼硬泡。

        “滚,用不用我再帮你算算能考的概率啊!听什么听,快点走啊!都几点了,天都黑了。”她低头收拾东西,没一点儿要留下的意思。

        “我不想早回家。”被逼无奈,总算吐出心里话。

        “行了,早就看出来了。走吧,我陪你荡荡。”她早就猜透我的心思,压根儿也没想把我推回那个黑暗痛苦的“悲惨世界”。

        一诺心里明白只是不愿意提。她也许知道,我已成习惯不在乎什么,可她自己会很难过。她表面上看似没心没肺,其实是个心事很重的人,把朋友都装在心里。自己担负的东西就会越来越重。

        我们推着车在马路上晃荡,运动鞋接触的柏油马路是软绵绵的,给人一种很轻很慢的错觉。路灯把宽阔的马路照得通亮,晚风徐徐,沁人心脾。那时候我和她都认定了,天黑了不回家,没有目的地的四处游走就是长大。有种跟着宿命私奔的放荡和刺激的感觉。一下子觉得整个人都漂泊了,沧桑了。现在想想,那时我们多小啊,任何人眼里都是个孩子。套着遮得住手脚的,宽松肥大蓝色运动服,领口上露出稚嫩脸孔,面对眼前的一切时,眼神透着根本掩盖不住的清澈闪动,的自以为是的高中生。

        路旁的居民楼亮起盏盏明灯,谁家的电视里正放着热播的电视剧,男女主角的夸张对白,观众正在品味着自己的满足和小幸福。

        幸福,是个难以触摸的东西,糊涂的人也许更容易得到它。

        我心中响起《蜗牛的家》,那个叫“男孩女孩”酒吧,一个充满时间感的地方,一个主唱歌手,他平稳而悲凉的唱到:“密密麻麻的高楼大厦/找不到我的家/在人来人往的拥挤街道/浪迹天涯……给我一个小小的家/蜗牛的家/挡风遮雨的地方/不必太大/给我一个小小的家/蜗牛的家/一个属于自己温暖的/蜗牛的家。”我好像总有感慨万千,看到点什么就突然联想到一些伤感的东西。从医学角度上讲,身体不好的人都很抑郁。

        那时我就明白,追求理想还是流浪,也同样是要以世俗和金钱为基础的。毕竟现实社会里,钱是解决温饱问题的唯一渠道。

        那首歌埋藏在心里,反复的重复着那几句歌词,直到溢满眼眶的泪水让灯光变得璀璨闪烁。我们低着头慢慢前行,无语,只听见马路上的车在身旁呼啸而过。

        最早我是在一诺家看到的那张,《三里屯酒吧合集》。那天我为这首歌惊叹,曲调古老却朴实得深入人心。反复的听这首歌度过了一整个下午。然后我做出了一件我这辈子,回头都不敢相信的事情,我和一诺在期末考试的前三天逃掉补习去了北京。没有目的,就是去看看而已。坐在火车上,一诺很兴奋,眼睛发光,面颊上有丝丝红晕。我除了有逃出牢笼枷锁的自由和新鲜,晕晕乎乎的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怎么就坐在火车上,去了一个毫无准备的遥远地方。

        当然,回来之后免不了被骂得狗血淋头加劳动改造。但是值得,虽然年少鲁莽,但青春的轨迹多少得留下点儿偏颇的痕迹,和好友结伴坐在滚滚向前的列车上,看身边的景色纷纷后退,只为去一个地方,充满浪漫和满腔情怀的瞥上一眼。一生能有几刻这样的精彩,这一刻够我回忆一生。

        想起这些,我看着她的侧脸笑了。

        开口却问了她于会议无关的问题:“一诺,你说什么才算是一个家?只要天黑了,有能开的门,落脚的地,那个就算家了吗?”

        “那里应该叫空间吧?”她不太肯定的说,接着补充:“家应该是和心最近的角落,不要多大,安安全全的,暖暖的,就是吧。就算家是空荡荡的,但心里知道有想着自己的人,也算是家。”

        她在说自己,她一个人,心里百分百的肯定有想她的人,她的空间算家了。那我算不算是在流浪?我应该算是个孤儿了,但是被禁锢在炼狱一样的生活中。

        “小维,你不要每天把自己弄的跟战士一样,不累吗?”一诺突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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