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地暗了,啄木鸟发出“笃笃”的啄虫声,红腹锦鸡像一道晚霞滑过林隙,留下空旷的鸣叫。
“你有劲道啊!伟大啊!……你说你一到山里头就产生幻觉,像做梦一样,说你爹也是——那我咋不这样?那是你们父子被鬼缠身了,你们杀了太多生命,全是冤魂,你们不为它们超度脱离鬼道,它们那还不死死缠着你们……”
“那咋个超度啊?”
“到庙里求观音菩萨甘露法水,念经啊,念《心经》、《大悲咒》。观音赞偈、六字大明咒……找鲁瞎子不得啦。”
“他是个荤人,不是菩萨的,菩萨不认得他。”
“菩萨哪认得你们这号人,白云坳的人菩萨齿都不齿!全是些杀生魔王。说你们是英雄,其实是魔鬼,比魔鬼坏一万倍……”
夜来临了,天突然冷了,森林像一个洞窟。好在有月亮,像一张金黄色的油饼。两个警察押一个犯罪嫌疑人在山里走着,山道上是脚底踏石和裤腿扫树枝的扑扑声。鸟在不安地惊梦,小兽在慌张地窜动,山林潮湿,手电的光线鬼鬼祟祟。
“呀!”那白中秋一声惊叫,“我背上痒得难受。”
小王就去照白中秋的背,掀开衣服,背上一串红山蚂蚁,正在撕扯他的肌肉。小王把蚂蚁扫了,白中秋背上已是层层红色丘疹。
路越走越深,山越走越高。一会,白中秋又一声尖喊起来:
“我要拉屎!”
不是假的,这家伙噼噼叭叭地放起了响屁,臭气熏天。小王只好将他裤子退了,牵到石头旁边去。那家伙像条不安分的狗挣着脖子上的绳子,小王说:“行了,行了。”可白中秋还是一移再移,还说:“臭哩,臭哩!”
那家伙稀里哗啦一顿好拉,臭得小王快窒息,可手上的绳子又不能放,还得拽紧。但太臭啦,空气凝滞,哪儿都是臭。小王就把那绳子放到了尽头,手远远拽着,捂着鼻子。
文寇所长这时坐在远处想打个盹儿,头沉身乏,心想着犯人,就给小王说:“拉紧点儿啊!”可忽然小王一声“啊”,草丛一阵哗啦啦响动,就传来“姓白的跑了!”的惨叫。是惨叫,就像遭了大祸一样的,文寇所长一个激灵就蹿到崖边,揿燃的两个电筒照着那崖,少说一两丈高,底下是密腾腾的灌丛。
“白中秋畏罪潜逃,罪加一等,再不出来就开枪了!”文寇所长拍着枪朝崖下喊。
两人商量着往下去追赶,就寻路往崖下蹚去。找到一条可下的路,就听见底下灌丛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那家伙还没摔死,在哩!
“站住,再不站住就开枪了!”
“叭——”枪声像一颗钉子钉进夜的深处,发出“啾儿啾儿”的不祥回声。
灌丛太大,枪子儿太小,再打了一枪,也没见个什么哼哼。两人连滚带落下到了崖底,开始搜寻,哪还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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