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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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了!谁也甭往上挂车了,活儿也没法干了。巷道里巴掌大的空间,煤块不清走,碹也砌不成。好几个班长从掌子面冲出来招呼当班的技术员。只有孔小货班的人们一个个泥塑木雕似的愣着,他们的身旁就是一分钟前还活蹦乱跳的小黑子。现在已看不出一点人的模样来,撞得粉碎的脑袋上只留下一只完整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惊恐。旁边滚着一个蘸满鲜血的窝头,那是梨花给他带的干粮。这个月还没打粮,小黑子还没吃上建井队的优待白面。

        技术员的嗓门儿又宽又亮,老远就听得他气呼呼地嚷:“谁叫你们开缆车了?这根绳昨儿就磨得只剩了一股,今儿到这会儿也没找上王队长!换绳得他的批条哩——”

        明明开缆车的在井上,那也得嚷嚷。这年头儿,出了什么事都得说出个子丑寅卯。不错!前天就往上报了,但王铁头的心根本没在井下,正全身心地跟麻判官较劲。这会儿谁也不知他上哪去了,停产就停吧。碍着谁的筋疼?技术员嘟嘟囔囔地指挥大伙儿收拾现场。

        无数盏头灯发出青白的光芒,在巷道里晃来晃去。照着变了形的黑影憧憧地往往来来,搬煤车,归置煤块,卸钢丝绳……没人说话,只有锹和镐碰着坚硬的石头,发出阴森森的铿锵声。

        半明半暗之中,突然有人慢条斯理地问道:“咋着?停工了?”

        没人答理他。忙乎着的人们心说:你长着两只眼是干啥的?看不出是咋回事?废什么话?

        “问你呢!聋啦?”

        正弯腰搬煤块的孔小货,觉得头盔上笃笃响了两下,头也不抬没好气地吼了一嗓子:“瞎闹腾啥!这空儿还有闲心逗闷子?”

        “谁跟你逗闷子?干吗不去砌碹?”

        孔小货撅着的屁股上又挨了不轻不重的一脚,这个从来不吃亏的主儿暴躁地跳了起来,正要发作。头灯先照着一只黑胖的手,拄着一根特制的手杖,杖顶安着个雪亮的小槌子。全矿只有一个人拄着这根别致的、专用来“敲帮问顶”的手杖。他慌了,忙不迭地垂手躬腰回答:“报告,矿长!缆车的钢丝绳断了,压死俺们班上的……”

        “断了,干吗不换?停工扣口粮,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可找不着王队长,这,这,没法换……换哪!”孔小货慌得都说不成句了。

        “小纪呐?”

        早有人把技术员叫了来。矿长轻易不下井,今儿是怎么啦?技术员哗哗地踏着积水慌乱地跑来,溅了一脸黑汤。

        “小纪!不能停工,明儿一早,总局有人下来!”

        “可王铁头不知上哪儿去了,仓库钥匙在他手里。”小纪左右为难。

        “不知上哪去了?不会找?快派人去找啊!”矿长的声音高了八度,小槌重重地敲着脚下的煤块。

        “是!快去找王队长!”

        巷道里乱成一片,人们沓沓地奔跑、喊叫:

        “找王队长——”

        “王队长——”

        金花鼠七(1)

        蜿蜒盘旋的公路在仲夏夜的满月下发出微微的灰白色,像一条大蛇起伏在通往宁城的山峦中。皎洁的月儿悠然浮在铁青的天空中,俯视大地上的一切,银色的光芒缓和了几分夜的冷峻。在它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周围抹上一层梦幻的色彩。那落满尘土的丛花乱树,那参差不齐的崚嶒怪石,被这位神通广大的美容师点化得一个个那么妖冶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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