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安康轻蔑地“哼”了一声,偏偏往下说:“噢,你以为,我不说就没人知道?我告诉你,群众有眼睛,有耳朵,有心!”
牛有为给牛安康点上烟,两人默默相对,许久没说话。
谁也没有意料到,第二天,当计划生育工作组的人到达牛安康家时,开门的不是牛安康,而是他的儿子牛得福。牛得福的身后,站着他的老婆。有人说,牛得福夫妻其实没走远,接到牛安康的电话,就回家了。也有人说,牛得福和老婆其实藏在省城,是牛有为连夜开车接回来的。总之,牛有为做了工作,而且达到了目的。不过,事后有人告诉牛安康,牛有为只是他的堂侄子,根本不会受牵连,牛安康当场说:“他让我断子绝孙,反正我没有他这个侄子,我们牛家也没有他这个子孙!”
还有一件事情令牛安康耿耿于怀,就是堤坝下面那块农田的事情。大水过后,牛安康到政府要救灾款,要到的都是跟别人一样。人家说,你家侄子在政府,找他多要点。反正救灾款都是专用的,不用在你身上,就用在别人身上,都是用。有两次,牛安康找牛有为,结果呢,钱没要到,还受了一肚子气。从那以后,牛安康再没找过牛有为。
牛安康不找牛有为,可牛有为必须找牛安康。就征地的事情,牛有为到坝子村不下十次。有时,牛安康不在家;有时,刚好堵在屋里,也没谈出个结果来。牛有为琢磨,找个时间联络一下牛得法,好好跟他谈谈。然而,这段时间正是夏季计划生育高潮,忙得两脚不着地。没承想,这个老牛筋又闹出事端来。
&;我犯了什么王法呀(1)
“你起不起来?”
“不起来!”
“我再说一次,牛安康,你起来还是不起来?”
“我也再说一次,不起来!”
推土机轰隆隆地响着,驾驶员握着刹把,随时准备往前冲。牛安康坐在推土机前的泥土中,头戴一顶破草帽,赤着大脚,一身泥水。两个村干部上去拉他,牛安康年老,怕一拉散架了,又不敢太用劲。
太阳火辣辣地挂在头顶,仿佛一个烤得焦糊的煎饼,热气腾腾,异常烫手。这是一个山谷,两边群山翠绿,连绵起伏,山谷里是老龙河、国道、村庄和田野。蓝调工地上,两辆高扬起头的黄色推土机很显眼。推土机的后面,是新起的厂房。厂房的后面,是裸露着黄土的峭壁。峭壁是施工时新劈开的,按照蓝调的设计,那里要种上杜鹃花。厂房的前面,是足球场那样空旷的平地,那是规划好的蓝调花园。空地再往前,就是农田——规划中的蓝调办公大楼。紧靠农田的,是崭新的国道。
肖航、牛有为和钟小凯在一旁商量办法,商量来商量去,最后还是一筹莫展。
“有为,还得你上。”钟小凯原地转了几圈,对牛有为说。
牛有为低着头,没吭气。
钟小凯:“事情越闹越大,这样下去,县里领导下来,你我都不好看。”
肖航敲边鼓说:“牛镇,我看也是。”
牛有为长长地“唉”了一声,用脚跺地,说:“我早就想上去,可那老牛筋,我一去恐怕更糟。本来,他就对我一肚子气。”
两部小车开过来,在国道边停下,同时走下来莫正秋和张国宏。两人没有说话,径直朝人群走去。肖航、钟小凯和牛有为看见,一溜小跑迎上来。
莫正秋的话先出口:“怎么样?”
张国宏慢了半拍,只好把话咽了下去。
钟小凯简单汇报了情况,莫正秋还没听完,厉声说:“这还得了!我早就说了,对这些人,绝对不能让步。他们要求增加征地款的时候,就不能答应。你让了一步,他就得寸进尺,永远没完没了。领头的,还是那几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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