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小刘很快回来了,不知从哪里弄来几根铁丝木棍。木棍支在窗户框上,用铁丝绑紧,再和一旁的推拉门连紧。郝曈站在药房外试了试,只要木棍被移动,门就被拽得“嘎吱嘎吱”响,睡在里面的休息室里肯定能听到。
不禁连声称赞:“不错!这法子真好!我还说今儿晚上得熬通宵呢吗,谢谢啊。”
小刘帮她扫着大厅地上的碎玻璃,撇嘴摇头:“我看够呛,救护车刚走了两辆去接病人。还有,你得小心,刚才那醉鬼说不定还要来药房,唉,真是的,喝酒能把一个喝成肝昏迷,还打群架,最后跑到医院来折腾咱们。酒这东西,真是一点儿好都没有。你要是有事儿就给我打手机,躲着点这帮人。”
郝曈小心翼翼的捡着窗台上的玻璃茬儿,声音带着困倦的沙哑:“应该没事儿,过一会儿他们的酒也该醒了,说不定还来给我赔礼道歉外带送块新玻璃。”
小刘被逗乐了:“我发现啊,全医院数你最想得开,急诊科那几个小护士都吓坏了,拽着那几个保安不让走。”
郝曈摇头:“想不通这些酒鬼:花钱吃好的,花更多的钱买酒喝,喝醉了再把吃的喝的吐出来,上医院花钱看病,钱多烧的……”
已是夜里三点多,敞着的大厅门外夜色静谧,只有路灯和霓虹打着瞌睡,夜风吹进来,有丝难得的清凉潜入人心,驱散了燥热。暗淡的急诊厅也变得安静,白天熙熙攘攘的地方现在只有空荡荡的几排休息椅,上面落着休息的蚊子苍蝇,静悄悄的,能听到细碎说话的回音。郝曈和小刘不紧不慢的打扫着,一边絮絮叨叨的聊着,想借着说话赶走瞌睡虫,两人都没注意到身后,院长正陪着两个人从病区通道走过来。
院长一眼就看到急诊药房前一个保安和一个穿白衣的女孩低头弯腰的收拾着什么,一边还在轻声的聊着天,颇为悠闲,不禁皱起了眉。他对身边的人说声“失陪失陪,请稍等。”快步走过去看情况。当看到变成“栅栏门”的玻璃窗,他就知道肯定出事儿了,问:“怎么回事儿?这窗户怎么烂的?”
小刘年轻,见了这么大的领导就哑了,郝曈解释:“醉鬼闹事,砸了玻璃,保卫科帮忙临时做个防护挡住窗口,怕晚上丢东西。”
丁院长严肃的点点头:“注意安全,天亮赶快让后勤部修好窗户。”
郝曈点头说声:“知道了。”看见不远处站着两个人,想必和院长大人是一起的,其中一个可不就是陈峰,另外一个一身黑衣,瘦而高,面无表情,夜半明半暗的光线下气场极冷。
陈峰也看见郝曈了,远远的大声对她喊话,声音绕梁:“郝老师,是不是害怕啊,要不我留下来陪你?”
陈峰这是在故意气郝曈,在她的顶头上司面前使坏。
从药房回去后,他慢慢的才转过味儿来:这小妞不过是个卖药的,骗他说是学哲学的,还引经据典的拿了几句诗编排他,感情是让他献丑。从来都是他消遣女人,哪里被个女人这么消遣过?还被事后才知道。
士可杀,不可辱!想着下午郝曈肚子里乐得冒出的泡泡,陈峰就觉得窝囊,憋气:郝曈你等着。
院长就是送陈峰他们出医院的,至于郝曈,他根本不认识,见陈峰和她“打情骂俏”,想必关系匪浅,仔细看眼她的胸卡,可惜光线暗,外加他眼花,依稀只看出姓郝,也就笑呵呵的问:“小陈认识小郝?”
陈峰还是那副没心没肺公子哥的坏笑:“认识认识,我朋友。唉,郝曈,你只要说句需要,我今天就给你们医院上夜班看大门了,怎么样?一晚上我听你给我上哲学课。”
在院长面前还如此张扬放肆,郝曈掂量出这小子背景不小,当然,也得看出他的故意。郝曈懒得搭理他,惦记着能上床哪怕睡三分钟,双手插在白大褂兜里,有气无力的笑:“我怎么敢?”
陈峰有心继续纠缠,他身旁的陆彬杨不耐烦了,沉着声音问他:“走不走?不走我先走了。”
陈峰不敢耽误,手指隔着一段距离点点郝曈,笑得意犹未尽:“以后咱们再联系,我陪你玩儿。”然后亦步亦趋的跟着陆彬杨就走。院长大人忙送两人出去。
小刘看着三个人的背影,“啧啧”的:“郝曈,你朋友的朋友是大官吧,深更半夜的,大院长亲自跑来陪着。”
门外,院长与那两个人热络的握手告辞,一直目送走才离开。陈峰笑嘻嘻的还有客气的样子,他那个朋友架子就大了,只是点点头就大步离开,很是倨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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