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向我飞吻的老太太大概是室花,随意挽了个公主髻,有数不尽的风情;看电视最专注的是一位黑衣婆婆,还有一位是戴眼镜的,脸上的皱纹最多。
看来我要赶紧博得这几位老太太的芳心,不能让她们把我赶出闺房。要是被小龙抓到,再把我全身乱摸一气,岂不死得很难看?
俗话说得好:老人心,海底针;老人脸,六月天。老人的脾气就像小孩,就像过了一辈子,又回。我努力地想笼络小孩的方法,是不是也应该让他们围在我身旁,我给他们讲故事听?但她们的注意力都在电视上,硬要把她们拖过来,反而会引起她们的反感,而且,三个人围起来,不是圆形,是三角形,不热闹,不团结。
我在屋子里干站了一分钟,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我微笑地站在一边,嘴都笑僵硬了。熬了一阵,我打破僵局:
“奶奶,您需要帮助吗?”
奶奶干练地用两个字回答:
“不用!”
我只好又微笑着站在一旁,像观音旁边的侍女,公主髻奶奶的嘴终于微微张开了,我欣喜若狂地把耳朵贴在她嘴巴前,竭尽全力想听清她说的是什么。只见她嘴唇翕动,仔细辨认才发现,她说的是:
“没啥事,你出去吧!”
不行不行不行!我一出去,就会被小龙逮个正着!一定是我的慰问工作做得不仔细不认真。对了,光靠嘴说是不行的,我还得有实际行动。我操起靠在墙上的拖把就拖,幸而这里的地是大理石的,是刚拖过的,所以我拖的效果如何,不是最重要的,主要是看我的姿势,有没有表现出劳动的美感。
我故意在老太太堆前作秀,还不时加上专业术语:
“脚抬一下哈!让一下哈!”
没有料到老太太们有个习惯,她们把脚抬起来,把鞋留在地上。拖把不留情啊,一“呲”,就把黑衣老太太的绣花鞋弄进了电视柜底下。这个电视柜可真够奇怪,好象是专门为这个绣花鞋而设计的,除了绣花鞋,谁也进不去。当我小手手,第十八次捞鞋失败时,我终于放弃了,嬉皮笑脸地站到黑衣老太太旁边,我决定把主要讨好对象对准她。我发现她的嗜好:她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里唱京剧。
我灵机一动,说出了我对老人的第一句慰问:
“奶奶喜欢看唱戏啊?我陪你看。”
老太太依然一动不动,我有点害怕了,摸了摸她裸露在外面的,长满细小皱纹和老人斑的胳膊,一下子,我的脸都僵住了,这位老太太的胳膊没有任何生命力,水有死水活水之分,肉也一样,黑衣老太太的胳膊就是一块死肉,摸上去就像烂掉的苹果,这种触觉软软的,太舒服了,叫人不安。
《》3…福利院(3)
《》3…福利院(3)她的眼神也太专注了。一眨也不眨,我把电视机关了,她仍然没有反应,她死了。
不是我搞死的!不是我搞死的!
我想推推她,以再次确定她到底死了没。公主髻老太太却说:
“莫推她,她从来都是这样的。来!我们来聊会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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