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山岭起初还摸不着头脑,就木愣愣地傻问了一句:“什么好事?”
“牛仔”说,“忘了吗?那一枪开得真好啊!”
周山岭突然觉得这城市真是危机四伏啊!他的心再一次被恐慌的阴影所填满。
原来,周山岭开枪竟被“牛仔”看见的!他是假期守校的学生。因为是另一个系的,周山岭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只听同学们叫他“牛仔”,因为他一年四季都是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牛仔”裤。
“牛仔”说,他也不喜欢那对男女学生那样放肆。他早就看见过他们是那样放肆过了。事实上,他们几乎每天中午都要那样疯狂一阵子。
“牛仔”还说,他们可能也是守校的学生,也许只有其中一人是学生,另一个是社会上的人。他们的行为让“牛仔”压抑和冲动得很。
“我必须承认这一点。这是我不喜欢他们的原因。”“牛仔”最后淡淡地说。
周山岭这才知道,这也是“牛仔”之所以没有去告发他的原因——仿佛周山岭替他出了一口“恶气”似的。
而周山岭还一直以为谁也不知道呢。他真是吓出了一声冷汗——也应了那句古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因为有人知道,周山岭犯罪感加重了:那一对尽情演绎生命激情的情侣,谁能料到,会有一支充满杀机的枪在瞄准他们呢。这种简陋而粗糙的地方,这种压抑的生存环境,这种“他人就是地狱”的危机境状,这种连痛苦和快乐都无处发泄的悲哀情绪,将周山岭的心一直捆绑着。
更残酷的事实还在于,周山岭终于得知,那对情侣,其中的男的不是他们大学的学生,只有那个女生是的。
不过,那个女生因为“枪击”的刺激,她得了精神分裂症,后来严重得终于了休了学。
周山岭为此内疚不已。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在这种环境里生活下去了。否则他会疯掉的。
从那以后,周山岭辞掉了学生会的工作,几乎将自己锁在图书馆里,试图与有着刀锋利刃的外界彻底绝缘。周山岭几乎没有什么朋友。他的学业成绩每次考试都是全年级第一。但他的内心之孤独可能也是全年级第一。
随后的一年,周山岭房间有人谈了女友,周山岭总是成全他们,将房间空出来,并总是不忘笑着说一句:“可别忘了拉窗帘!”
周山岭也不要室友提供什么钱物让他去看通宵电影。他自己花钱去看就是。
那是大四的最后一个学期,有一天晚上在看电影的时候,一个坐在身边的女的问周山岭为什么只有一个人来。
周山岭说他原本就是一个人嘛。难道看电影就必须得有两个人或两人以上吗,并说“你不也是一个人来看电影的吗?”
其实,这不过是那女的找个说话的由头罢了。当晚,周山岭与那女的有了生命中第一次性生活,两人在一个简陋的地下招待所里进行的。
周山岭原以为那是一个不良的女人如妓女之类,可实际上不是。她不过同他一样,也是城市里很孤独的一个人罢了。她不想一个人拥有孤独,她要将自己的孤独与别人分享,哪怕分享者有着同样的孤独。
周山岭连那个女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因为她说她会来学校找他的。可那女的后来再也没出现。为此,周山岭怅然许久。
也正是从这个神秘的女人身上,周山岭突然发现,所谓青春期的性冲动,就应该让它发泄。所谓情绪的失控,也就应该让情绪得以自由的舒展。中学女老师关键时刻喊他答问题和周山岭自己关键时刻给了人家情侣开了一枪都有着相似的性质,都是在别人毫无准备的情况意外地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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