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王爷还是不懂小主的心……
「谁准——谁给她那麽大的胆子敢离开本王的?」玄怀月脸色铁青,暴跳如雷,紧握的拳头松了又紧。「去!给本王找——不,去叫苗八旺来见本王!本王要问问他究竟是怎麽管教女儿的,捻酸吃醋,三两句不合便离家出走,她把王府规矩当什麽?又把本王当什麽了?」
痴心头垂得更低了。
而始终在门外守着的一狐迟疑了一下,随即奉命而去。
玄怀月像只受了伤的猛虎般在原地来回踱步,满心焦躁狂怒难抑。
「耍这般可笑的手段,以为这样就能拿住本王?」他怒不可遏,胸膛剧烈起伏着,目光却透着抹茫然。「她以为她是谁?就仗着本王宠她,便敢这样胆大妄为,她眼里还有本王吗?」
她,心里还有他吗?
他胸口一窒,一口气再也上不来,眼前微微发黑,但他强忍住冲上喉头的腥甜,面色惨白地瞪着榻上那刺疼了眼的物事。
她居然连他的捏面人儿也一并舍弃下了,所以是连……他也不要了吗?
「她竟敢——她居然敢——」他双目赤红,几乎要咬碎银牙。「难道她以为本王真没有她不行吗?不就是个女人——不过就是个女人而已!我玄怀月要什麽女人没有?还容得下她不要——」
下一瞬,他怒腾腾大步狂奔出寝室,无人发觉那高大的身影在跨出小纨院门槛时,脚下有些微的踉跄。
头系青花布巾,一身粗布衣的苗倦倦坐在摇摇晃晃的菜贩子驴车上,紧抱着那只简单的小包袱,头倚在车框上,神情呆呆。
她混在清晨进出王府小边门的送菜车中出来,以前就知道送菜赶驴的是个憨厚耳背的老头子,人人喊他忠伯,是王府家生的老仆。
她知道自己出了王府後,便是逃妾了。
王府规矩,逃妾视同叛国,捉到了只有个死。
可她宁愿死在青天白日的外头,也不愿在那个百花盛开的後院里,日日倚门等着他偶尔宠幸,或是每天晚上妒嫉煎熬,痛苦地揣测着他今夜究竟睡在哪个女人身边。
若是以前,她根本就不在乎,会依然自顾地好吃好睡,因为她只拿他当衣食父母看待,他要宠谁要爱谁是他的自由,与她无尤。
可悲的是,她明明知道不该,却还是放纵自己对他动了心,傻傻地欺骗自己,误以为他所谓的喜欢,是唯一,是一生一世,以至於沦落到今日,对眼前这一切再也无法无动於衷。
变得不是他,是她自己。
是她贪心,忘了自己的身分,她就是个妾,一个任人随意打卖馈赠的小妾。还是她亲生的爹苗八旺,将她送给了他……
一个礼物、玩物,居然向主人求一生一世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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