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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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如把塑料碗和碗里的两粒花生米交给帅哥,帅哥轻轻往嘴唇一扣,它们就牢牢地被他咬在牙缝间了。帅哥见小如撑住水池缓缓起立,头上汗珠密布,脸色发青,左边撞伤的眼睑神经质地跳动。帅哥扶着摇摇晃晃的小如靠到固定在墙壁晒衣服的钢筋上,让他双手抓紧钢筋以减轻双腿的负担。

        小鸟抱出来一摞碗,撂进桶里,帅哥满上水,挽起袖管洗涤。小如虽然奄奄一息,还是看清了他们之间分工明确、配合默契。

        大家喝饱了粥,纷纷出来看稀奇,对小如的病症各抒己见。刀疤还摸了小如的额头,把了脉,踢踢腿弯子,确定伪装不可能这么逼真,失望地走了。

        “来日方长来日方长。”刀疤说。

        牢头问刀疤:“怎么着?”

        “熊了。”

        “再说吧。新娘,每日一歌。”

        一个胖墩墩的中年男人“唉”地应了一声,只见他从裤袋摸出红纱巾扎在头上,翘起兰花指夸张地扭动肥硕的屁股。新娘边扭边唱了一首流行歌曲,小如听不懂粤语,估摸歌词大意是讲女人被情人抛弃之类的。

        外间太冷了,连帅哥干完活也钻里间去取暖。现在,小如从一个引人注目的核心人物被抛到外间形影相吊,他就这么把住钢筋,面墙浑身战栗。露天厕所就在旁边,大家随心所欲地使用它,小如对这种当众脱裤子的勾当连试一试的勇气都没有。小如显然不能坐下或蹲下,那样肚子要受挤压;也不能走动,肚子再也经不起任何程度的振荡了。小如感觉不到冷,他觉得尿液经过血管充盈到血液所能抵达的每一个角落,寻找毛孔突破出来。身体似乎成了液体,软绵绵的支撑不住本身的重量,心脏在奋力搏动,这股力量驱使小如筛来筛去。这段时间充其量不过个把小时,但小如仿佛经历了一百年。

        电铃又响了,小如不解其意所以没动。刀疤探出脑袋说:“进来进来,点名了。”

        帅哥携小如靠向门框,算是排在队伍的最后。站在小如面前的是九爷,在一片明晃晃的光头之间,九爷乌黑顺溜的浓发倍显抢眼,还有那挺拔的后背,它纹丝不动反而给小如一种无可名状的威严。

        先是副所长阴沉的侧脸晃过去,接着一名皮肤黝黑脸孔精瘦的干部出现在监窗口,竖钢筋将他的脸夹得更加细长。他摊开硬壳本子,喊一声“报数”,大家依次往后报,一列报完接另一列。

        小如气若游丝发不出声,大家随干部锐利的目光扭头看面无人色的小如,等待干部的发落。干部收起本子问:

        “新来的吧?”

        牢头替小如回答:“昨晚刚来的大学生。”

        “胡说八道,大学生屙的屎你们都闻不到,还能跟你们这些畜生关在一起?”

        “报告指导员,是副所长讲的,我们也不相信。”刀疤说。

        指导员“噢”了一声,眨巴眨巴眼睛又问:

        “脸上怎么回事?”

        牢头说:“外面太滑了,不小心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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