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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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厝不过是一个镇,找工作还得到厦门岛内的劳动力市场。只要有相应的岗位,吕崇军就投资料,对工资待遇,从不提自己的要求。不提要求不等于工作好找,比如一只有瑕疵的次等瓷碗,价格也许是好碗的零头,就是卖不出去。吕崇军就是这么一只有瑕疵的次等瓷碗。

        劳动力市场去了,人才市场也去了。在一家物业公司的摊位前,吕崇军动怒了:

        “难道我连保卫都做不了吗?打枪也行、单挑也行,看看你们公司谁是我的对手。”

        负责招聘的经理倒是和颜悦色:“我们没说你不行,是不适合,你应该去找更适合你的岗位。”

        吕崇军把桌子擂得砰砰响:“那你说,我怎么不适合做保卫?”

        “别激动年轻人,”经理垛齐被震乱的表格,温和地说,“我们物业公司的保卫不是打枪的问题,也不是擒拿格斗的问题,而是一个形象的问题。”

        说到形象,吕崇军沉默了,他从那一叠表格中抽回自己的那张,转身就走。说走其实也没走,吕崇军在表格的背面写上“我要工作”四个大字,左手捏着它贴在胸前、右手高高举起打开的《军人残疾证》,站在人才中心入口的门边,以静站的方式抗议对他的歧视。

        按吕崇军的设想,如果有人表示同情,他将陈述自己的经历;如果有人出来制止,他将据理力争。始料不及的是,什么也没有发生,既没有人表示同情也没有人出来制止,当然,吕崇军也没有难堪,因为根本就没人在意。人才市场就是名利市场,熙熙攘攘为名为利,谁会有闲情逸致去观察门边的一个人手里举着什么呢?

        吕崇军的举动耽搁了一个人的行程,那就是他自己。内厝在同安的腹地,得越过集美大桥转两次车才能抵达。吕崇军站到下班才扔了“我要工作”、收起《军人残疾证》,回内厝就太迟了,也没有车了。

        这个夜晚,吕崇军睡在梧村车站;往后的夜晚,吕崇军经常睡在梧村车站。

        吕崇军不论坐在哪里,前后左右的旅客都主动散开,这让他心寒,同时也让他有足以躺平的位置。车站是个嘈杂的地方,适合人来人往,不适合休息安顿。吕崇军偏偏要在这个嘈杂的地方过夜,就不得不借助一种叫“安定”的药丸子。安定裹有淡黄色的糖衣,假如服开水吞下,将不会有任何难受的异味。可是车站没有开水,夜深人静也买不到矿泉水,吕崇军揭开一听八宝粥,塞进一片安定。

        这时,一个拉着带轮行李箱的军人朝吕崇军走过来,笑容满面的样子,一点看不出对独眼的惧怕。吕崇军看着行李箱在自己跟前停下,军人进而坐在了身边:“先生请问,这时候还有去同安的车吗?”

        第53节:九号房(53)

        吕崇军对自己的脚尖说:“肯定没有。”

        “那只好打的啰。”

        “你要去同安哪里?”

        “新民。”

        “太偏僻了,”吕崇军说,“哪个的哥愿去?”

        “谢谢你,”军人站了起来,“我找个地方住下来再说。”

        “如果是一个晚上,躺一躺就过去了。”

        “就这?”

        “我曾经是军人,老睡这。”

        “是吗?”军人的疑问中透出他乡遇故知的惊喜,吕崇军抬起头,亮出能说明他诚实的证件。军人接过《军人残疾证》,好像接到来自故乡的家书,反复端详简单的两行字:“因抗洪救灾导致左眼缺失,二等甲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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