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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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7节:九号房(97)

        这就注定了柳天久是个行为孤僻的学生,尽管成绩出奇的优异,每学期的成绩单上,班主任仍然要在评语栏写上一句,“性格内向,与老师和同学们交流不够”。整天盯着大眼睛冷冷看人的柳天久,靠出众的考试成绩平衡了老师和同学对他的印象,直到读初三的那一年冬天,平衡才被彻底打破了。

        张玉琴进了啤酒厂当洗瓶工,工作跟柳大志一样单调乏味:将啤酒瓶套进飞速旋转的筒状毛刷,筒状毛刷的顶部自动喷射出水,冲刷数秒后将啤酒瓶放进传送带,由另一个女工用钢刷死劲刷去被水泡软的商标。这个宝贵的工作完全弥合了张玉琴因丈夫失明产生的痛楚,欢喜快乐不是来自枯燥的洗瓶过程,而是来自理想的实现。张玉琴梦寐以求的就是做个国营企业的工人,如今这个愿望变成了现实,还有什么比理想的实现更值得高兴的吗?当然,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有贵人相助。

        那是一个周末的下午,老师有事请假了,物理课临时改为自由活动。同学们打球去了,不爱运动的提前回了家,比如柳天久。进了宿舍楼大门,柳天久发现瞎眼父亲坐在大院里的花坛上仰脸朝天,他瞅瞅身后,确认没有同学在看他,才靠过去跟柳大志说话:

        “下来干吗,爸?”

        柳大志抬起沾满浆糊的手,攥住柳天久的书包背带说:“你怎么这么早就回家了?快,坐下来。”

        “我要上楼。”柳天久担心被同学看出他们的父子关系,拽拽柳大志的肩膀催促说,“快上楼回家吧,你。”

        柳大志攥住书包背带不放:“我不回家,你也不能回家。”

        “那你一个人坐吧。”柳天久急了,卸下书包独自上了楼。柳大志大声喊:

        “天久回家啦。天久回家啦。”

        柳天久感到奇怪,这种喊叫显然不是对他说话,像是朝楼上通风报信。心中一警惕,脚下的速度就加快了。打开门,外间没人;不对劲,再打开里间的门,柳天久就什么都明白了。

        里间有两个人,一个是柳家贵人,另一个是张玉琴。突然见柳天久推门进来,两个人可以说呆若木鸡,呆若木鸡的意思就是停止了所有的动作,连思维都凝固了。其实他们听到柳大志的喊话就开始穿衣服了,只是手忙脚乱的穿得太慢,或者说柳天久走得太快,以至于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完全掩饰他们的赤身裸体。因为贵人先穿衬衣、张玉琴先穿短裤,所以,在推开门的那一瞬间,贵人呈现给初三学生柳天久的是赤裸的下体,而张玉琴正相反,她呈现给儿子柳天久的是无遮无拦的上身。要命的是,在那一瞬间他们都面对柳天久,他们看到,在那一瞬间,柳天久眼睛里少年的火焰熄灭了。当然,那一瞬间非常短暂,短暂到连转过身去都来不及。事实上,他们立即就采取了应急措施:贵人双手捂住耻处;张玉琴则抱紧前胸。不过这是一个多余的动作,当两人完成这个应急措施时,柳天久已经帮他们关好门了。

        贵人穿戴整齐出了门,马上又踅回来,大盖帽忘在里间了。张玉琴一直躲在里间哭泣,天黑了也不出来做饭。柳天久估计晚上是没饭吃了,打开菜柜,里面有两个馒头、一根香肠。剥开香肠,柳天久想到贵人的阳具,他从没见过成年人的这东西,总觉得它长大的程度与贵人小巧的身材不成比例。香肠是没法吃了,柳天久咬了一口馒头,母亲丰硕的乳房浮出了脑海。张玉琴比贵人高半个头,柳天久清晰地记得,那两个沉坠的乳房与贵人的肩膀处在同一个高度。

        柳天久吐出嚼烂的馒头,还干呕了一下,随手抽一张草纸揩了嘴巴,出门去了。柳大志仍然在花坛枯坐,仍然仰脸朝天,仍然攥着书包背带。柳天久走到父亲身边,掰开一个手指,再掰开一个手指,最后抽出书包背带。柳大志一句话都没说,但柳天久却被深深震撼了,因为痂疤模糊的眼眶里居然流出两行泪水。

        那一夜,柳天久没有回家,他钻进桥洞,头枕书包到天亮。在柳天久看来,拱桥有张玉琴乳房一般的弧度;月牙像贵人的阳具一样阴险;那些眨巴眨巴的星星呢,无疑是他们惊慌的眼睛。

        第二天的世界,阳光同样温暖,色彩仍旧明亮,人们还在微笑,但不知怎么搞的,柳天久再也无法完全欣赏眼前的一切美景。柳天久以他的少年之心敏锐地意识到,自己已经远离了往日单纯无忌的生活,当每一天都要体验母亲的偷情之事时,就无法逃脱耻辱的阴影。无论眼睛见到的是什么,柳天久都会跟那永恒的一幕联想起来,并沉浸其中挥之不去。慢慢的,那一幕就侵蚀了少年柳天久享受生活的能力。

        从此,柳天久再也没有同父母一起吃过饭,他总是选择张玉琴出门的时候回家,吃留给他的冷饭冷菜。没有人知道柳天久在哪里过夜,从黄昏到夜朗,都有可能见到一个身材高挑的苍白少年匆忙穿过劳动小学门口的狭窄小巷,但路人永远无法获知他的去向,因为他对任何人的询问都以白眼应答。

        第98节:九号房(98)

        用一个词来形容柳天久学习成绩的降落速度之快最准确不过了,这个词叫一落千丈。柳天久仍然在听课,不过从来没有打开过课本,眼神对着空洞的某处,偶尔露出古怪的笑容。数学老师姓安,是个矮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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