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聆,我现在更想让你知道的是,那部电影想要告诉我们的其实不是这个,而是——
如果一个人能够拥有真爱,哪怕只有一天,他这一辈子也已经够了,也已经是幸福的了。
而小聆,我幸福了这么多年,远远超过一天,所以,我真的很满足,很感激,再也没有遗憾,没有悲伤。
小聆,不管怎么样,请你一定一定要记得,我爱你。
不管我在哪里,不管我现在是什么样子,我爱你。
小聆,我爱你。
我爱你……
整首大型钢琴史诗在一派恢宏高昂的乐音中结束,最后的渐弱之前,音乐强度大约一直在三个以上,薛聆诺似乎浑身都在用力,瘦弱的身体里全部的能量都调集到了双手之上,倾尽一切心血的演奏,在空旷的小礼堂里激荡出一派嗡嗡作响的共振,回音融合在一起,像是有一整个交响乐团在协力和声,明亮的乐音辉煌上升,直逼天堂!
事实上,完整的《梁祝》还有最后一段化蝶,不知薛聆诺是还没来得及把它改编出来,还是已经无力继续。她弹出“投坟”的最后一组和弦之后,便顺势伏在了钢琴上。
然后,有一串迅速剧烈起来的痉挛,从她俨然精疲力尽的肩膀上次第蔓延,直带动着她小小的黑发的头颅、臂膀、腰肢、乃至双腿,都虚弱地颤抖起来。
一注再也埋藏不住的呜咽,从那排被覆盖的琴键之间喷薄而出。
一旁的尹啸卿终于放开紧抽了不知已有多久的呼吸,伸手一抹,发现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是泪流满面。
第68章第六十七章等到不再有悲伤
尹啸卿走到钢琴前,坐在琴凳上,轻轻抱起伏在琴键上浑身抽搐的薛聆诺,把她放到自己的怀里。
薛聆诺顺从地任他摆布,任他拉开自己的双臂勾在他的脖子上,眼泪像是长有许多根须的植物,迅速从他的肩膀向四面八方延伸。
尹啸卿小心地拍抚着她的脊背,像是在哄劝一个幼小的孩童。他用讲故事般的语调,柔声说道:“聆诺,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你知不知道伊斯兰教女性所受的割礼?”
薛聆诺软弱地点了点头。细微的动作因为两个人正紧紧相贴,而使尹啸卿能够敏锐地觉察到。
极端保守的伊斯兰教义认为,女人的阴蒂是一切欲望与罪恶的源泉,所以必须割除。很多伊斯兰教女性在受割礼时不过两三岁,并且对她们下手的人通常都不是医生,而只是家中的女性长辈,不要说卫生消毒的不过关容易导致许多女孩伤口感染而夭折,就算有人活活痛死也不足为奇。
这个世界存在着许多超乎想象的残忍,有些人幸运得终其一生都不需要去知道,即便知道了也大可将它当作天方夜谭而不必相信,有些人却在真真切切地经历和承受着。
尹啸卿接着说:“有一个英国籍的白种女人,爱上了一个埃及男子,并且为了嫁给他而追随到埃及,甘愿改宗,加入伊斯兰教。
她受了残酷的割礼,好不容易从非人的伤痛中熬过来,等待着她的却是丈夫的背叛。
她痛不欲生,几乎已经决定了要弃世而去。此时她遇到了一位年长的妇人,老太太对她说了一句话:你要活得越长,福气才会越多。”
薛聆诺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震颤了一下,是有别于抽泣的震颤,尹啸卿能够明明白白地感觉出来。
他顿了顿,才说:“多么简单的道理,对不对?聆诺,凌子岳一定告诉过你,要为了他而好好活下去,没错吧?他已经没有这个机会,所以现在你一个人的身上承载的是你们两个人的生命,你更要活得又长又好,才能把他那一份遗憾补上啊。
聆诺,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努力地活着才有希望,奇迹毕竟只会在生命里出现,即使等不到和他重圆的那一天,也能等到不再有悲伤。”
薛聆诺被尹啸卿从出租车上抱下来的时候,已经蜷在他怀里沉沉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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