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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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笑,我总能听出她笑声里特殊的节奏……就像冬天的雪轻敲在屋顶上。

        回来的时候正好碰上扣子突然冲出沙洞,三步两步奔出去,蹲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吐了起来。我吓了一跳,连忙扔下帐篷跑过去,和她蹲在一起,搂住她的肩膀,问她有没有事。她倒是一副没事的样子,推开我的手,站起来,自言自语:〃真是怪了,突然一下子就想吐,吐完了又像根本就没吐过一样。〃

        如此早的天气里,夜幕里居然穿行着萤火虫,它们寂寞地飞着,最终被热烈的篝火所吸引,也像是有过短暂的犹豫,最终还是向着篝火寂寞地飞过去,它们并不知道这是一段致命的旅程。

        果然,转瞬之间,它们都化为了灰烬。

        但夜幕还是夜幕,篝火还是篝火,世界还是世界,这就是所谓的〃有即是无,无即是有〃了。

        我叹息着闭上眼睛,沉沉睡去,临要睡着的那一小段蒙昧里,脑子里闪过了一些不相干的画面:鸟瞰神社被樱花覆盖了的院落;扣子和我赤身裸体地在冰天雪地里做爱;某个停电的晚上,我和扣子借着路灯洒进婚纱店里的一点微光吃着两菜一汤。说到底,我还是一个幸福的人啊。

        第二天,在回札幌的路上,行至一半时下起了雨,车窗外的山峦、牧场和花田都被烟雨笼罩,我们没有按昨天的原路回札幌,而是绕道到了富良野,从铺天盖地的花田里穿过,沿途散落着的北欧风格民居几欲使人觉得置身于瑞典和挪威这样的国家,当然,我并不曾去过瑞典和挪威,一点印象全从杂志和明信片上得来,想来也差不多吧。

        当红色宝马从筱常月的家门口开过去,筱常月放慢了车速指点给我看的时候,扣子正好醒了,她马上就哑着嗓子叫起来:〃天啦,好漂亮的房子啊!〃

        的确漂亮。在辽阔的花田中间,依着地势簇拥起了一片榉树林,疏密有致,一幢尖顶的红色西式建筑就掩映在其中,墙上虽然爬满了藤蔓,但是白色的木窗并没有被藤蔓掩住,其中一扇上挂着一串风铃,正在发出清脆的声响;也有一个院子,但围墙却不是砖石,而是一排低矮的扶桑;院子里有两把用大海里的漂流木做成的椅子,细看时才发现,就连两把椅子之间的那张长条餐桌,同样也是漂流木做成的。

        第九章空无(4)

        红色宝马继续向前驶去,筱常月这时候问扣子:〃干脆搬到北海道来住?这幢房子有二十多个房间,想住哪一间都行。〃

        〃一定来,好吗?〃筱常月又追问了一句。

        〃呀,还是等明年再说,好吗?〃扣子迟疑了一会儿,朝我看了看,对她说,〃他在东京还有课程,最早也只能等到他把语言别科念完才行。〃

        〃……也好,那我就等着你们了。〃

        扣子的这个回答我倒是没有想到,我也估计她可能并不会太愿意来北海道,但是绝没想到她的理由竟然是我的语言别科课程,真正的原因何在,我并不想知道,她怎样回答,自然她就有怎样的道理。还是那句话:她若不说,我就不问。我转而去看窗外,不时会有一根插在田埂上的木制告示牌闪过,无一例外都写着〃日之出〃三个字,还有远处的工厂,同样也挂着写有这三个字的招牌。我想:筱常月的农场大概就是叫〃日之出〃了。

        中午十二点左右,我们进了札幌市区,就先去望月先生的朋友家,取回了亡友送给望月先生的礼物,事情办得很顺利,并未花去多长时间。之后,我们在北海道大学附属植物园附近找了家中国餐馆,一边吃饭,一边再和筱常月商量起曲牌来。

        筱常月总是和我们隔着两步距离,含着笑看着我们,浅浅的,只有当扣子一次次找借口在我身上打一拳或踢一脚,她才笑得更深入一点,带着喜悦和某种我看不清的东西,似乎是些微的惊奇。

        最后,两个小时一晃而过,我们从p出来的时候,离上车回东京的时间也不远了。筱常月送我们进站,她和扣子在大厅里站着,我先去买票,回来后又一起走到进站口。筱常月停下来,笑着对我们说:〃那么,再见了?〃

        (bp;〃好,再见。〃扣子也笑着说。

        因为大多的人都会选择坐我们来时的通宵火车回东京,所以,我们要坐的这一班车应该不会有太多人,单从进站口没有多少送行的人上便可以看出来,大厅又特别辽阔,愈加显得空旷,也愈加显出了筱常月的孤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我走神了,不自禁地想像起她一个人开车回富良野的样子:雨色空縝,无边无际的花田里只有她一个人。

        是啊,一个人。

        〃那件事情……〃我们已经走出去两步之后,听见她在背后说,〃回东京后好好考虑考虑?〃

        她说的显然是我和扣子搬来北海道住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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