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大学的交流项目,就意味着即将离开中国,前往浪漫的法国学校镀金。你们的时间为三年,一年语言,两年法律专业硕士。你们是和母语为法语的法国本科学生一起读研,一起竞争,要求很苛刻。所以,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给大家做动员。”
说着说着,她忽然眉开眼笑。她走到大讲堂中间,伸出一根手指,振振有词:“这个项目,除了用于开签证的押金,每个人还需要另交两千欧的中介费用,注意,不要用支票,最好是现金,放在信封里,交给你们的负责老师……法国的留学,不仅住宿费用、生活费用、学费都非常低廉,而且奖学金、助学金都很高。今后同学们生活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我保证给大家提供最完美的教学服务!”
她说完,便挥挥手,转过了身,和几名老师淡出了同学们的视线。班上那些吸尘器般的低吼声才变成了阵阵活跃的欢呼,就像奔腾入海的河一样,波澜壮阔的波涛此起彼伏。
直到后来出了国,我才知道事实并不是那么回事儿:这里的学费确实低廉,因为法国学生都无需费用;这里的奖学金也确实很高,因为都留给了法国学生。
眼前的淑君老师正大着嗓门吼,震得我面无血色。
她露出了得意的神情,仿佛猫逮住了耗子般:“你不知道敲门吗,不知道我们今天8点开始吗?”
毫无剩余价值的借口,像苍蝇一样快速地在我耳边不断翻来覆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我只好上前一步道:“老师,我迟到了。”
“废话!是人都知道你迟到了!”淑君老师摇摇头,手在管状的教鞭上撸来撸去:“今天很重要,强调多少遍了?你,出去!”
淑君老师教鞭一挥,指了指空荡荡的走廊。
印象中的淑君老师总是温文尔雅,笑容可掬。
而今天……怎么……?
我瞄了瞄淑君老师那染成米黄色的头发,和短小精瘦的身材道:“老师,现在看来,今天确实很重要。”
老师看了看我,然而正在这时,却不知从哪儿传出几声无厘头的软绵绵的笑声:“老师,白杉名字的法语缩写是b”。
我斜眼看去,那个声音的出处不是别人,正是那徐建!
蹭亮的光头仿佛灯泡一般,照得人无法直视。
徐建又开腔了:“老师,b这个词有很深厚的含义,您还是原谅他吧”。
“你……”!我瞪了徐建一眼,“你”了半天,也接不出什么有意义的单词。
全班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笑声。中国人特有的笑声。
淑君老师也跟着笑了,仿佛看够了戏,手指一挥,一股难以察觉的笑容爬上了她外焦里焦的脸:“好了!去吧,下次注意点”。
我撇了淑君老师一眼,连法国人挂嘴边的“r(谢谢)”也未说,便迈开腿往桌位走去。可未等我走到座位,那尖锐而刺耳的声音又再次传来:“b生气了”。
班上淅淅沥沥的笑声,忽然安静下来。
我停住脚步道:“够了!别再唧唧歪歪!我智商很高的。”
徐建嗤笑了声,又面带笑容转向前去,“b”,嘴里再次骂到。
我缓缓走到桌边。突然,一种不知名的力量涌上我的身体。我盯着徐建片刻,提高了嗓门大声吼道:“草泥马啊!b够了没有!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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