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不好意思也好,说是要给人“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惊奇也好。
晚上,躺在床上,分明累了一天,手还隐隐的颤抖抽筋,前夜也几乎没有睡眠,李静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她自小沉稳,或者说,没有什么欲望,加上那样的身份,她就刻意剥夺了自己的好奇心,压抑了自己的自我,只除了十岁那年知道她生在北宋,为了能够有朝一日见到柳永、苏轼而学了琴,十二岁那样因为被魏谌吓着了,出了一次海,回来之后从乔戎那里知道了解容子对她的期望,给对方扫了墓,第二天救下了摩西,她就没做过任何出格的事。
只因,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这个连家人都惧怕自己、嫌恶自己,最喜欢的事情再也没有机会做的世界能做什么。
她潜意识里,也怕行差踏错更加招人非议。所以,看似沉静木讷,其实,说话做事她也是按自己的方式经过了考量的。
但是,她活得其实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
反正不管她做什么,没有人在乎她,人们都会碍于她的身份宠着她或者避着她。秦家人关心她,却丝毫不问她的意愿让她跟见面次数用手指头都能数出来的李寂回了李家,李寂把她接回了家,却几乎是隔离了她与李家人的接触,李让说在乎她,结果,还是为了秦氏疏远了她。
她就像一个没有根的人一般活着。最要命的是,她还有着与这个时代价值、习俗完全不同的前生的记忆,让她理智的不能怨恨,让她找不到归属感。
好不容意对一个人心动了,心动的对象在她心理年龄看来完全没有问题,但是,生理上,两人年龄相差太多,社会身份上和生活习惯上,也大大的不相合,最要命的,她可以肯定,那百分百是她的单恋,所以,对方为了不伤她的面子离开之后,她不动声色,没有去追逐,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悦。
她喜欢弹琴,也想以此为业,心中多多少少还期待着自己成为著名的琴师之后,能够有幸弹唱柳永或者苏轼的词,可是,几日弹唱就差点儿招致杀身之祸。
李让让她一起入学,好,她也想看看古代的官家学校是怎样的,也想着跟古代的文人士子交流,结识一些兴致相投的朋友,就算不能吟诗作赋,最起码可以踏青郊游,追女孩子,也算是打发了独居孤寂。结果,刚刚入学就被人排挤。
而随着秦氏的身体愈发的差,李让也不若往日自己所言的那般粘着她。她亲手救下的摩西,也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而她自己,愿意不愿意的,竟以那种惨痛的方式迎来了初潮,身体将养了大半年,又遇到了云娘生病的事。
一堆烦心事之后,她遇到了朱说,对方在人挤人的花灯会上找到了与摩西失散的她,拉她出人群,跟她交谈,引得她说出了这么多年从未被任何人说出的心事,对方以她的字称呼她。
两人相遇的时间是七夕,两人谈心的地点是花灯会,撇开这些不说,对方身上那种正直认真,那种坦荡率直,那种自信毅力,都是她欣赏的;对方的才学,让她一向只能仰望的“君子如玉”的李让都佩服,更加让她惊奇。
她知道对方忙碌,自复学始,也不过远远的看着。忍不住了,想找个借口,找到了对方向她提及的,她一直有着莫名抵触情绪的佛经。
好了,对方很热情,主动出借他自己珍藏的书,还答应给她作注解。
她一时得意忘形,让人家知道了她的无知顽劣,然后,她恼羞成怒的逃避。
再然后,她看到了那个围着长辈蹦蹦跳跳的孩子,看着那个孩子天真的笑脸,听着那个孩子聒噪的声音,看着那个老农对孩子不安分皱眉、愤怒,看着那个孩子老实了片刻又故技重施,看着那个老农再次皱眉、愤怒,但是,愤怒是愤怒,却不舍得真得打下去。
莫名的,她突然间就觉得,朱说也不那么可厌,而她自己,恼羞成怒的太没有理由。
下定决心要学有所成,哪怕是以自己的方式理解,哪怕是经过了五四、□之后,儒家文化被弃置又被西方学说影响下重新解说过之后的习得理解,她也想再靠近一次。即使是心存先入为主的偏见,她也想看看,那个人的正直自信,到底源自何处?
这一次,李静却是既不想请教刘夫子,也不想请教李让,更加不想去朱说那里自找没趣,她想一个人学,她本就是习惯自学的人,以前,不过是因为不喜欢而静不下来,现在,需要的,也不过是如大一时那般,拿出完成老师布置任务的心态来。
(bp;只是,这一次,不是各国小说,而是古代典籍,儒家、诸子。她一直不喜欢的,但却是造就了那个朱说的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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