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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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陈哪里不好啊?啊,你说啊?你四姨夫爷老战友的孩子,家里有权势,孩子还是留学回来的,你到底要挑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家慈禧太后满脸痛心疾首,我爹将自己深深埋在报纸里,然而我分明看见报纸缝隙他老花镜的精光一闪而过。

        “他没哪儿不好,是人家看不上我。”我楼住包子,包子是我家猫,当初被我坑蒙拐骗抱回家,谁想越长大越难看,毛瘦腿长,化作人样的话就是长跑运动员的体型,搞得我全家好像虐待了它一样。

        我老娘总是担心我一辈子就交代在家里,扰了她跟我爸俩人规划好的幸福晚年生活,这幅规划图景断然没有一个抱了只瘦猫的大龄女青年,那将是大煞风景的一件事,老两口不能忍受曾经一直可以在各种聚会场合吹嘘的乖乖上学的好孩子,竟然在最后关头成为他们吹嘘生涯中的污点,并将一污到底,扩散成一缸墨水。

        “你四姨夫爷还打电话问呢,你可不能这么草率,行不行的好歹处一阵再看吧。”说实在的,我连四姨夫爷是哪个还搞不清楚,奶奶有六个姐妹一个弟弟,搁一块儿能凑两桌麻将,她们还不像葫芦七兄弟,凭脑袋顶上葫芦颜色就能知道身份,我实在分不清几个姨奶奶哪个是哪个,为了避免见面时错把三姨奶奶叫成五姨奶奶而造成亲戚不和的恶劣局面,我一般选择避而不见。后来我得知这个四姨夫爷做得是个政府大官,他的名字经常可以通过电视上某个会议中被播音员念到,可是由于我平时疏于走动而错失了许多贪污腐败占便宜走后门的良机,等到我懂事的时候为时已晚,老人家光荣退休了,好在他人老心不老,人民公仆当惯了,热衷于发挥余热,这余热便发挥到了我身上。

        曾经有一阵的密集相亲导致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基本都是见一面我心便死。有一次我小姨给我介绍了一位,她自己也没见过,但是据说“知书达理,长相端正,不可多得。”那时是我初涉相亲大潮,还会对这事心怀幻想。我破天荒地拍了粉抹了唇打扮了半个小时才出门,比我照毕业照的时候还多准备了15分钟,然而在看到一个秃顶的中年男子之后,随着他滔滔不绝口若悬河,我的希望从破灭一路碾成粉末。

        还有一次,曾经宿舍的老大要给我介绍她男友的同事,她没目睹真人,据他男友说是“眉清目秀,飘飘若仙。”那晚我与老大一同守在电脑前面等她男友传来此人照片,网速是2b每秒,我俩等了足有5分钟,照片弹出的一瞬间我俩一片死寂,老大眼疾手快迅速点了照片右上角的小红叉,淡定地对我说:“不见了。”事后她回忆,那一秒她清楚地听见有东西碎掉的声音。后来她和她男朋友俩人还因为审美观问题吵了一架,我甚感过意不去。

        至此我再不相信介绍人的话,如果相亲对象介绍人没亲眼目睹过,我誓死也要讨来照片。我不是外貌协会,我也可以接受各种程度的长相,我只是不忍心自己被彻底欺骗,过度惊吓总是会让我当夜难眠。自从需要相亲,我已经陆续丢掉了脸面、尊严、诚信、纯真等等美德,可是我不能再丢掉原则了,不然我不仅不是女人,连人都算不上了。

        短信来了,一个不认识的号码:“我是长江”。我想也不想,一定是发错了,还搞得跟接头暗号似的,迅速回他:“长江长江,我是黄河。”一分钟以后短信回来:“你不是莫芹吗?”我愣了一下,迅速将手机扔到被子里紧紧埋住——我想起来了,这是最近有个亲戚给我介绍的人,叫常江,我显然已经忘记了。毁了,这次相亲算是毁了。

        相亲后遗症,我给自己下了定论。相得多了,总会出现这样的事故。

        “你丫现在就是一杯具,还是不锈钢的,摔都摔不烂,颠扑不破。”大蚊子总结。她有足够的资格蔑视我,因为她自己的男朋友像袁隆平手下的杂交水稻,一茬接一茬。

        “我那也是经历痛苦的,你见没见到我浇水,见没见到我施肥,见没见到我除虫?欲尝胜利之果实,必先历经革命之痛苦,懂不懂?你自己懒得照顾庄稼,还想吃米饭,哪有这个好事!”

        大蚊子不愧后来改学了心理,总是对我的劳而不获的心里活动一针见血。

        我讽刺,我嘲笑,我挖苦,我不屑,我看不起,我不在乎,一切的真相皆是因为我得不到。说不需要嫁人的是我,说来者不拒广撒网多捞鱼的也是我,

        如此矛盾,诚然如我。

        、三、

        “莫芹,到我办公室来一下。”飞鸽闪着橘红的光,不知道老板怎么就那么喜欢在网上叫我,明明我的工位就在他办公室外面,推门即见。

        看了下表,4点,这时候叫我,绝不会有好事。看来今天又不能按时下班了。

        “这本图册不行啊!现在这样绝对不行啊,这太平淡了!现在流行什么?你没有体现啊!做事要用心!!甲方都要来了还是这个程度,再重新做一本!”

        老板一脸痛心疾首,我堆起满脸的悲痛欲绝状,好似下一秒就要壮士断腕一去不复还。一通天南海北的胡扯以后,周总终于从几万年前人类对火的初次使用说到了零碳城市的规划,最后辅以一句“明天晚上给我看新图册”,简洁明了地做了总结。

        我脸上的表情从假悲痛化作了真凄凉,就差两行清泪点缀——苍天啊,这是宣告今晚要通宵啊!

        大学的时候常常通宵,那是年少轻狂身体健康,还没有被整日作图赚钱荼毒,通宵是项有趣的活动,我们总是以打破通宵天数记录而沾沾自喜。后来突然蹦出的松弛眼袋、墨黑眼圈还有大把的落发都宣告了我们提前预支的青春年华不是信用卡里的钱,可以每月还账,而是借记卡——取了就没了。

        当一次次被时间碾过,我痛苦地发现,通宵是件能要了命的事。

        战斗从下午16点整开始,于第二天下午14点结束,当终于把图送出去打印的一刻,我觉得我可以向别人吹嘘曾经有过濒死体验了。

        拖着一团浆糊的头,我打算跟周总请个假回家睡觉,然而在看到他那修剪整齐的小胡子微微向上翘着的一刻,我神奇的第六感爆发了,情况绝对不妙。

        “莫芹啊,知道你很累了,但是一会儿甲方要过来看看初步成果,图册是你排的,你再坚持坚持,给甲方汇报一下成果。”果然,果不其然,果不出其所以然。

        这一刻我已经彻底混沌的大脑居然还能幽默一把,蹦出一句台词来“可是,我还没有刷牙……”

        在厕所随便洗了把脸,冰冷的水划过不再细嫩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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