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笑了,有一种说不清的东西从他的眼中溢出,好像是怜悯,又好像是痛心,他缓缓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感觉么?”
我没能占得先机,反被他后发制人了,我死撑着说:“你被我的饭量震撼了。”
长江说:“你每个毛孔都在说救救我。”
我张了张嘴,没说出话,败下阵来。沉默了很久,我颓然说:“你说的对,我其实一直放不下,我就是不甘心。我等他给我一个说法等了四年。”
长江却不再穷追猛打,“知道就好。吃呀吃呀,全北京城独一份的披萨,保准你吃了就上瘾。”
我们不再交火,安静地吃披萨。这家小店是在后海的一个胡同里,来的时候曲曲折折拐了不知多少道弯儿才到。小小的四合院里,当中一个鱼塘,四方天空爬满了绿色藤蔓,细细碎碎的阳光穿过,铺了一地金黄。
偶尔有风拨弄我的头发,还有鱼塘哗哗的水声。好久没这么安静了,上班,加班,追悼会,王明磊,一直忙忙碌碌走着,看不清来路,此情此景,居然让我十分之安然舒泰。我四肢摊开在藤椅上,仰头去接阳光,看蓝色的天空被藤蔓切割成深深浅浅的马赛克,然后我流泪了。
长江慌了,“哎,你别哭呀,我错了我错了,我高估了你脆弱的心灵,我赔罪。”
我笑了:“我这不是哭,我这叫发泄,叫净化,我在把脏东西排出体外。”
长江小心赔笑:“那不是叫发泄,那叫排泄……”没说完,被我顺手丢出了一颗沾着沙拉酱的圣女果。
我们一起在这明媚春光里笑了,笑得彻底,笑得真切。长江举起酒杯,笑着说:“干一杯吧。”我也举杯,“说点儿什么呢?”
长江说:“也别说虚的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咱们就把酒言欢,不言愁!”
叮的一声,两只杯子碰到了一起。把酒言欢,我在心里默念一遍。
、十二、
时光依旧平静,日子在不停的加班中掠过,与规划局合作的项目进入尾声。除了陈风送我回家那一次,我与他只有工作中的接触了,他经常会指出我图面中的错误和不合适,我们的对话不再像以前那样生疏,时常有些争吵和调侃。这期间,大蚊子和她的“男朋友”继续着跌宕起伏的恋情,据她说,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棋逢对手的感觉了,吵架、拌嘴、冷战、和好、拳打脚踢、如胶似漆,统统全经历了,把恋爱谈得如此风生水起还乐在其中,大蚊子也算独一份了。
日子一如之前四年的静好。
我正盯着电脑画图,周总叫我:“莫芹,到会议室来,开个会。”
我应了一声,收拾家伙推开会议室的门。这次开会的人员众多,陈风也在内。说了半天废话,周总终于扯到正题。
“这次地震,大家已经了解情况了。我有个朋友在绵阳罗江县政府,跟我们接触了一下,那边要重建一所小学,想让我们设计,这也是个帮忙的事。照片和图纸已经发过来了,大家准备准备这件事,先定个思路。过两天规划组的人过去调研一下。”周总的眼睛片鬼魅地闪烁了一下,我的小宇宙迅速爆发,暗叫不好。
“莫芹,你也去,跟规划组的一起。”果然,倒霉的事从来不曾忘记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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