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芹,我走了,你也要好好生活,你活得太累了,我多么希望你能洒脱些、轻松些,不要再那么坚硬和执着,不要再那么强迫自己。
你能拥有无比幸福的生活,便是对我最大的慰藉。
另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抽屉里还有一封信,请帮我交给杜墨,思来想去,也只有你才能帮我这个忙。信旁附有他的联系方式,莫芹,我知道这很过分,谢谢你的体谅。
王明磊
于家中
杜墨,王明磊的部长,被我捉奸在床的另一半。
他说他走了,他要我好好活着。忽然一种针扎似的疼痛从心脏蔓延,火烧火燎的疼,是那种物理的疼痛,是真的有一个地方在疼,疼得我必须蜷缩着。我终于在铺天盖地的疼痛中明白,自己又多么深刻地爱着他,爱着这个我第一眼就爱上的男人,不管他是什么性取向,不管他是混蛋还是流氓,我对他的爱,根深蒂固,生根发芽。
我想起来我们在成都见面时的情景,他再也不需要像个太阳照亮别人,于是他选择了熄灭自己。我想起他临去时问我“还愿意再联系么”,我却没有说话。他究竟陷入了多么深刻的孤独,他到底遭受了多么长久的冰冷,他一直觉得我是带给他温暖的根源,我却在他最需要的时刻推了他一把。他出门时如要融化般的背影,他那么高兴我终于肯原谅他,我怎么毫无察觉他竟是为此放下了对人世最后的执念呢!他说他了无牵挂,可他留给了我一生难以释怀的罪恶!
信纸扣在手边,安静得像一片羽毛,仿佛风轻轻拂过,便欲展翅飞去。
我打开抽屉,除了写有杜墨名字的信,还有几张画满了线条的草图纸,一张张翻过,有随手画的涂鸦,也有建筑的效果图,最后一张什么画也没有,薄如蝉翼的透明纸上,只用极细的马克笔工工整整写了一首小诗,周围是大片的留白,纯净的白:
有一天你走了很远,
风儿拂过了林梢;
你说你不会再回来,
我却好像睡着了。
月在沉水云在天,
我在梦里漫漫找;
有一天你会回来,
那一天我枝繁叶茂。
、二十五、
店里人很少,我搜寻了一圈,立刻发现了杜墨。他明显比学生时期发福了,本就宽宽的肩背更显厚实,穿了件做工精细、剪裁良好的夹克,巧妙地掩饰了身材的敦厚。天圆地方的脸,面色平和,还是驾着一副黑框眼镜,任谁看去,也是一个能力出众、睿智温雅的学长、大哥,抑或是可以遮天蔽日的好丈夫,若非我早知道,其他人又怎么可能知道当年的宣传部部长、留校辅导员,现在的公司职业经理人,是个同性恋呢。现在他正捧了一杯冰水,出神地喝着。
我走到他面前坐下,我有点紧张,这是我们第一次面对面。杜墨被一言不发的我吓了一跳,然后迅速地收敛心情,温和地对我说:“你是莫芹吧,你好。一路过来顺利吗?想喝点什么?随便点。”声音里似乎有种魔力,让紧紧绷着的我立刻安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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