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谢谢,我喝茶就好了。”我一时还想不好怎么开头,面对这个人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脑子里好像刀刻斧凿火烙一般铭记着当年捉奸在床的场面——那样一幅浪漫的月色树林之吻,更是在我日复一日的温习回味中自行添油加醋地进行艺术处理,变成了一段可媲美电影画面的唯美慢镜头,每每在脑袋里回放的时候还会凭空加上配乐。
杜墨说:“是王明磊让你来的么,找我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就说,千万别客气。”他们自从分开以后便没有联系了,杜墨自然不会知道王明磊的事。我说:“你知道我是谁么?”杜墨一怔,他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问。
王明磊乱七八糟朋友很多,其中不乏自行往上贴的,他也乐得带我跟他的各路朋友们切磋牌技,唯独对面这个人,他的朋友、兄长、部长、老师,我们从未直接接触过,偶尔路上遇到,他也只是笑眯眯地跟我们打个招呼,宽和温厚,我以为他实在是令人敬畏。所以我们互相认识,却并不曾这样面对面交流。
我终于知道王明磊为什么会喜欢杜墨,他那种源自于天然的宽厚宁和会让你所有的不安消弭无形,更遑论他的优秀和睿智。
杜墨微微地笑了,他说:“我当然知道,磊子的女朋友我怎么会不知道。你们结婚了吗?”
真是讽刺,王明磊的爱人是他,又不是我,放弃了王明磊的亦是他,不是我。现在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本该跟王明磊最亲密的人,害死王明磊的凶手,却这样一脸无辜地问我们结婚了没有。还是那样一副见鬼的温柔表情。
冷血,真是冷血!他这样的居高位者,大概早已全无七情六欲。
我也平静地说:“我们分手都四年了,你怎么会不知道。可是我都知道,你要结婚了。”
杜墨极有修养地一笑,说:“对不起,一直没和磊子联系,我不大清楚你们的事了。那么你来是想让我劝劝磊子,跟你和好?”
我说:“不是。我来完成王明磊的遗愿。”
那张一直在笑的面具没有露出丝毫破绽:“你说什么?磊子怎么了?”
我冷笑一声,“他死了,自杀。从十六层楼跳下来,当场就死了。”
挑衅地看着对面的人,毫无慌乱,只有得体的惊慌和适度的悲伤:“怎么会这样?他真的是个好哥们……太可惜了,怎么会这么想不开呢?”
我终于绷不住了,声音大了起来:“你会不知道怎么回事!他那么爱你!别装了好不好?我们一起逼死了他,你就这么着急撇清自己?”
周围有人回过头来看我们,直到此刻,杜墨眼中才出现了几分真实的惊慌:“你小点声好不好?你都知道什么?”
我拿出那个洁白的信封,摔在桌上:“我知道他爱你,我知道你也曾经爱他;我知道你因为要结婚放弃了他,我还知道他因为愧疚、因为全世界的放弃,才要死的!”
杜墨并不看信封,居然依然挂着优雅的官方笑容说:“我不知道磊子都跟你说了什么,你可能误会了。那时候我们都年轻,磊子又是我难得的好哥们,可能确实有些过分的感情。但是那早就过去了,我也马上要结婚了,请你不要再说这些。”
我张大了眼瞪着他,满心升腾着不可思议的恐惧,月色下那个温柔的吻,王明磊颓然的诉说,怎么此刻都成了“过分的感情”?一条生命消失了,他居然还不忘记他的面具,斥责我乱说?!
“你没有爱过他么?”我终究不甘心,想替王明磊问个明白。
“我和他是好朋友,从来都是,我很感谢他对我的感情,也很难过他的离开。可是我只爱我的女朋友。莫芹,磊子已经走了,你不觉得我们这样讨论他太过分了。”杜墨依然保持了好风度,认真回答。
王明磊,王明磊,看见了吗?这就是你甘愿为之付出生命的人,这就是让你放弃我而选择的人。他若不是真的不爱你,就是演技实在太好,好得眼中丝毫看不出对你的痛惜,和曾经的爱恋,寒潭深水般,不起分毫波澜,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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