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朝阳沉默了一会,突然转过头,看着我:“小豌豆,其实你不必套我的话,你是不是怀疑许芝兰根本就没失踪而是被我谋杀了?”
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我一时语塞,看着他愣,然后傻笑:“你怎么可能是杀人犯呢?”
丁朝阳用鼻子笑了两声,捏捏我的下巴:“傻样,人不可以貌相的,每一个人都是潜在的罪犯,只要他被触动得够深。两手捧了我的脸,往中间挤了挤,很爱怜地说:我不会的,因为我想和你一起好好过日子。”
我定定地看着他,有一丝丝的疼,在心底蔓延,像着了火的艾草,熏得我几欲泪下,往事的隐秘一层层地剥落下来,每一层都会让我流泪,可,我不能对他说,不能让他知。
尽管不敢去多想,但也知道,许芝兰或许真的死了。6年了,或许她已在某个隐秘的角落里化做了一堆围绕着尘土的白骨。
而且,前段时间,阮锦姬隐匿而阴冷的电话,想必已让他清楚,朱槿已回到了这座城市,只是,他不知她已化名为阮锦姬就是了。
或许,他已什么都知道了,却不肯告诉我而已。
我们并肩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黛色远山,静静地看,目光坦然,仿佛,我们真的愿意把彼此心头的结全部打开。
我用余光看着他,问:“你认识楼上邻居宣凌霄么?”
他的眼神,快速跳跃,转过来,直直望着我的眼:“是的,我认识。”
“你知道他的故事吗?”
“知道。”他口气平淡。
“他是同性恋。”
他用鼻息嗯了一声,表情有些鄙夷:“这算不上什么秘密了。”说完,低头来看我:“所以,我不喜欢你和他有交往,我总觉得他是个携带了危险细菌的病人。”
“他是个病人,但没有危险细菌,其实他也想爱女人,只是,他拿自己的身体没办法,这就像一个辣椒过敏的人无论如何也吃不了辣椒一样。”我猜,当年,阮锦姬应当是向他提起过自己身世的,女人和爱上的人在一起,很容易嗲嗲不休,所谓谈恋爱,就是不停地说话吧,语言是培植爱情的土壤,每个人都想通过语言把自身的所有华美,都展现出来媚惑对方,而女人,更容易一遍遍历数自身不幸,获取对方怜爱。
依着阮锦姬曾对丁朝阳狂热的爱,她不可能不说自己与宣凌霄之间的源源。
我安静地关注着他眼眸的变化,他看着天空,有丝丝缕缕的白云像风中摇曳的炊烟,缓缓飘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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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晨,我们从崂山回市区,把我送到公寓楼下,丁朝阳便直接去公司了,没上楼,我站在路边,看他的车子远了,便折回去,去找以前给我配过钥匙的锁匠。
隔壁的秘密,太吸引我了。
丁朝阳之所以向我坦诚在酸奶里放了安眠药,而自己在凿墙,不过是不得已而已,我比谁都清楚这坦白依然是谎言。
锁匠刚刚打开临街的门面窗,见我笑吟吟地站着,遂也笑着说:“配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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