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心事,青春期嘛,荷尔蒙不正常,心情时好时坏,他自己觉得闷了就会出来的。」饿了、渴了、无聊了、想通了,自己就会出来了不是吗?有必要这麽着急吗?
晚冬懵了,「……什麽是青春期?荷……什麽的?」
「就……心情不好的意思。」
「少爷或许在学堂碰到什麽不如意的事说不出来,香香小姐,就当奴婢求您……」
换个角度想,其实也难怪,那个赫韫可是这个府邸全部的冀望,晚冬拿他当宝,一点小事就会大惊小怪没什麽不对。
好吧,就当作散步,帮助消化好了。
於是,香宓在晚冬的目送下离开自己的小院,走过穿廊,数着第十一个漏窗,跨过拱门,来到赫韫的云嶂楼。
绕过一大丛的花树,密密麻麻的玉兰花,白玉般的香气远远的飘散开来,隐隐的香味令人心旷神怡,一条小河流经过,河水清澈,蜿蜒滑过小桥,不知流向了哪里。
上回来没注意太多,这回多看了几眼,他这双层小楼还真是个好地方。
赫韫就坐在那,一件平常的缫丝夏袍,料子是好的,却看得出来是旧衣服,他神情恍惚,心思似乎飘得很远,眉间浸着淡淡的伤感,有份不属於他这年纪该有的苍凉。
这少年有一肚子解不开的心结呢。
「嗨,我又来了。」她笑嘻嘻打招呼。伸手不打笑脸人,她熟谙这道理。
可惜有人不吃这一套,横睨过来,「你来做什麽?」
「吃饱饭,出来散散步,当作消化。」
「你倒是有闲情逸致,没有人教你规矩,随便进别人的院子,尤其是男人的院子是很可耻的事吗?」青涩淡漠的骄傲少年一见到她像找到出口的洪水,泄洪了。
这麽可耻喔,那他像头野兽一样的咆哮就很有礼貌吗?
「抱歉,请继续想你的心事,当我没来就好。」她往後退,一步、两步。不是她没来过喔,是人家不欢迎,她自己走,不用他撵。
赫韫吼完顿时就後悔了。是他自己不争气,挨了师傅的打,现在把气出在一个小姑娘身上算什麽?
「等等。」
香宓回过头来朝他扮了一个鬼脸,「不要,你叫我等我就等,那我不是太没格了!」
赫韫愣了,怎麽她的反应这麽奇怪?班昭在《女诫》中说,女子卑弱第一,又寄人篱下,她却一点谦卑屈从的感觉都没有。
这感觉不是现在才有,第一次打照面,她就这副模样,这一转念,原本的烦闷的心情忽然消去了不少。
「叫你等等,我有话要说。」他大步向前抓住她的手,不过立刻又放开,男女之防根深柢固的在他从小被灌输的脑子里,刚刚真的是急了,才会抓住她的手。
他虽然藏得快,但手心那一片红肿还是教眼尖的香宓看分明了。
方才两手交握的瞬间,指腹与指腹只是轻浅的交会,但是却有如同电流一样的触感留在香宓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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