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磊落,一派天真。
交换了房间号电话号,回到房间卸妆的时候致寒猛然一阵懊恼,悔不该自己用拒人千里之外的口气,说什么叫我r。
她倒真的有一个法文名字是r,去巴黎待过两年,没有什么伟大的目的,有一搭没一搭上工商管理学位课程之余,大半时间闲逛,学怎么样调咖啡或养花,结果很有幽默感,法国美食整出了她的胃病,落花流水就回来了。她所学到的法文,偶尔可以拿来在会所里听听边上老外讲八卦和发牢骚,更偶尔是帮沈庆平玩点小恶作剧,倘若在某个场合他被一个爱说洋泾滨英文的二百五缠上,致寒就过去,说一串流利漂亮,唯独绝大多数人听之茫然的言语出来,而后庆平就彬彬有礼地说:“失陪一下,我有点急事,去去就来。”金蝉脱壳。
那串话的意思是:你的裤子拉链开了,你不准备过来一下让我帮你拉上吗?
但在乔樵面前,这叫什么?需要装那么矜持的样子出来吗?不知道电梯门一关他怎么嗤笑:“r?老女人还挺来劲。”
越想越不舒服,致寒发狠地把手里卸妆液扔到水池里,抹一把脸去给沈庆平打电话,手机屏幕上显示下午四点四十七分,他应当是在开例会,但响了一声,他还是接起来,第一句话是:“没事吧?”
这是他的体贴处,但凡致寒在外地,在明知他忙的时候会打电话回来,无论如何都会接,再不得已,也把电话转到贴身秘书那里,怕的是致寒有急事。
致寒想想,真的是没事,那点子小情绪,就放大一百倍,庆平也不是倾诉的对象,忙说:“没事。”顺口撒个娇:“我想你了。”
那边哦哦哦,应道:“我一会打给你。”
和沈庆平纠缠的头几年,谈恋爱和打仗是一样的,热血堆积在头顶,搏兔以搏狮之力,动辄爆发全身能量,哭哭笑笑,生生死死,投入到物我两忘。
那时候两个人闹了别扭,永远是沈庆平来抚慰她,任什么工作,紧要关头,手下人在外面把办公室敲得山响,秘书小姐转接电话一再占线,占线。他总要先把一切跟致寒解释清楚。绝不说一会儿打给你,因为怕一会之后永远没机会了。
其实有什么好解释,这头的沉默不语,不过是等那头多说几个爱字。
一个人独自出来旅行,最大的好处是尽享自由,最大的坏处,是实在太自由,面对大片时间,幽静空间,不知如何填补。
走到窗前拉开帘子,落日熔金,暮云合碧,写什么文章,古人八个字已经是一整幅莫奈。黄昏时候天色便特别静,再吵闹的声音都显得恍惚。浮生半日,值得享受。
致寒呆呆地就这么站着,头脑里倒也空空的,不需思绪,站了半个时辰,电话响起,庆平开完会了,正走下停车场,说要出去应酬。
忽然问她:“你和顾子维熟吗。”
谁?问这个做什么。
沈庆平说:“没什么,前两天一个饭局上见到,我以为你认识。”
这句话说得十分蹊跷,致寒神经一紧,沉默半刻,轻描淡写说:“姓顾的多了,我怎么都认识,哎,你去哪里吃饭和谁。”
女人再豁达利落,有时候都不妨查查岗,男人倒不是真的希望时刻向你报备,但正常情况之下,他还是把这个作为爱情的证明。
庆平早就习惯了这一套路,即刻就回:“几个供应商来了去见一下,你吃饭没有。”
两个人随便说了几句话,突然就断了,停车场信号不好,致寒向来知道,她将电话拿在手里,良久不见庆平再打来,不知道为什么心脏波波波波跳得很急,急到连有人敲门,都误以为是心跳,许久才反应过来,像得救了一样,慌忙去开门。
喜出望外,竟然是乔樵,换了件灰色长袖衬衣,一条白色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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