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婆娑着茶杯,声音如湖上初升的雾霭,盈溢着水意的清润:“第一,她要有自知之明,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第二,她要懂得察言观色,知道什么时候说话,什么时候安静;第三,她要约束自己的性情,以藤蔓的快乐为快乐,忧伤为忧伤,只有这样才能更大限度地得到心里憧憬的好处。”
她终于恼羞成怒:“黎昕,你竟……指桑骂槐?”
“还不算太笨,”他抬起眼看她,“我警告你,千万别在我面前耍大小姐脾气,我可不是那些拜倒在你石榴裙下的蠢男人,会纵容你的性子为所欲为。”
俞晗蕾本来已经站起身,听到他的话顿住身形,她微垂眼睑看着黄花梨木桌,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扬起俏脸嫣然一笑:“好了好了,是我错了,我道歉还不行吗?”江黎昕似乎并没听见,只是很专注地看着窗外:“你不是想参加我继母的葬礼吗,准备好黑色礼服,我带你去。”
清晨阳光宁静淡雅,浓密的树叶在伸展的枝条上微微蠕动,叶子上偶尔闪光的露珠,如雾夜中耀眼的星星,“幽幽,”何太太考虑许久终于道,“你有没有觉得江先生对掬薇太好了?”
掬幽浅浅一笑,明亮的俏脸宛若太阳,直照到人心里去:“我明白,这次意外舒玄哥也有责任,江先生虽是舒玄哥的养父,可毕竟不是父亲,不应该让他承担所有的费用,您别担心,我一定会努力赚钱,把不属于江先生责任范畴的那部分还给他。”
r》“我说的不止是钱的问题,而是觉得他对掬薇的关怀太过……无微不至,像昨天,他不仅亲自开车送掬薇参加葬礼,甚至为了陪掬薇都没有参加自己妻子的葬礼祷告。”
“这点我倒没注意,不过您最好不要贸然和掬薇说这件事,舒玄哥的离开给她打击很大,我们不能再让她为其它事烦心,再说江先生是位谦谦君子,对掬薇绝不会存冒犯之心,如果我们拒绝他的关心,倒让他觉得难堪。”她唇畔漾起一朵恬婉笑颜,“妈,我去上班了。”
掬幽刚走进花店,汪丹彤就迎了上来:“幽幽,你终于来了,有位先生要订花。”
她脸颊被暖风吹得红红的,像清晨绽放的蔷薇,带着露水的晶莹:“那你像往常一样直接接单子不就行了。”
“这次特别,”汪丹彤愁眉苦脸,“这个顾客超级难缠,我和华清真的无计可施了!”
“是哪位顾客让我们彤彤为难成这样子?”花店是弧形落地窗,对着车流熙熙攘攘的街道,夏日的清晨光线明亮,江黎昕整个人似被笼上一圈绒绒的金边,像极了三年前站在礼堂讲台上的样子,突如其来的震撼袭上心头,这种感觉就像童年时看《风荷怨》,她永远记得风荷抱着洋娃娃去医院探望哥哥的样子,那样恬婉纯净的笑颜就如烙印,镌刻在心底无法磨灭,一如他们感情线重合时,他温暖和煦如午夜阳光的微笑,那样美那样好,以至她默默藏在心底的某个角落很多很多年,她走过去,尽量让语气镇定,“你好,请问你想订什么花?”
江黎昕向烟灰缸里掸了掸烟灰:“掬幽小姐,麻烦你有点专业素质行吗?如果我要把订花的要求告诉店里每一位员工,那我今天就什么事都不用做了。”
汪丹彤翻开笔记本:“幽幽,江少爷要订葬礼的花圈,要求共有十条,一、花圈整体设计看起来不能太过悲伤;二、必须全部用进口花卉;三、花圈要奢华但不能招摇……”
掬幽手托香腮,过了半晌浮起一缕笑意:“就这些?”
“是。”
“什么时间取?”
“明天早晨八点半。”
她不以为然的浅笑让江黎昕微微懊恼,他垂下眼睛,仿佛和谁赌气似的道:“如果不是怕你诽谤我公报私仇,我的要求远不止这些。”
掬幽嘴角微微扬起,虽是微笑却总让人觉得隔了层什么,虚浮得有些不真切:“江黎昕,三年前我们就认识了,虽然谈不上有交情,但你的性情和习惯我还是略知一二,你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的看法,而且你的处事原则是,如果有人惹到你,你定会在三日内让她知
道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后果,”愈升愈高的太阳散发出万道金色光芒,照着案几上摆放的蝴蝶兰,洁白如玉香远宜清,“你若还有其他要求,现在提也不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