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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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我的确是在一口棺材里睡觉。那是一段特定的历史时期,有过一次可怕的谋杀未遂,牵扯进许多凡人牺牲品,用毒药作诱饵把他们毒死,混淆我的视听,再用匕首刺进我惨白的皮肉,最后趁天没亮,把我那似乎断了气的身体抛到离新奥尔良不远的沼泽地,那杂草丛生的肮脏沼水里。

        唔。这一招淹不死我。没有什么方法能保证把我这个不死者杀死。太阳晒也罢,火烧也罢……都不灵。你得用一种总体灭绝的方法。毕竟我们是在谈论莱斯特这个吸血鬼,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克劳迪娅因为这次罪行而遭殃,事后被一帮吸血鬼邪恶地密谋处死。这帮吸血鬼在巴黎市中心恶名昭彰的吸血鬼剧院里滋生蔓延。当年我从这么小的孩子身上造出吸血鬼就已经违反戒规,仅凭这点,那帮巴黎怪物就可以把她置于死地。不过,她也破坏了他们的戒律——企图毁灭她的创造者,这让他们找到合理的借口,把她推进强烈的日照,让阳光把她烧成灰。

        依我看,这样处死人实在太残忍,因为那些把你推出去的吸血鬼必须马上躲进棺材里去,甚至无法当场目击强烈的日光实施残忍的判决。可他们就是用这种方法处死这个娇小细弱的生命;她是我在新大陆的西班牙殖民地上、一间摇摇欲坠的陋室里找到的衣不蔽体的肮脏弃儿、并用我的魔血所创造,成为我的朋友、学生、情人、缪斯、打猎的同伴。她是我的女儿。

        假如你读过《夜访吸血鬼》,你就会了解这一切。它是路易斯对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时光的描述。路易斯在此书中讲述了他对我们的这个小女孩的爱,以及他对毁灭她的那些吸血鬼的复仇。

        假如你读过我写的那些自传体的小说,如《吸血鬼莱斯特》和《天谴者的女王》,那你对我会有全面的了解。你会了解我们的历史,它的那点价值——(历史从来没有太大价值),成千上万年前我们如何形成,以及我们如何繁衍:当我们想把哪些凡人领上魔鬼之路,同我们一道前行,我们就小心地把我们的“魔血”灌输给他们,从而把他们造就成吸血鬼。

        当然你不必非得读过那些书,不读它们你也能读懂这本。你在本书中也不会见到拥挤在《天谴者的女王》里的众多人物。西方文明不会因为你不读这本书而动摇片刻。本书中没有来自远古时代的启示和先哲,向我们吐露真理及千古之谜、提供给我们恍然大悟的答案;这种答案事实上并不存在——从来也没存在过。

        这种事我以前全都做尽。

        本书讲的是一个当代的故事,是“吸血鬼编年史”中的一卷,请你不要搞错。但它又是讲述现代吸血鬼生活的第一卷,因为它从一开始就采纳了生存的极端荒谬性,带领我们深入它的主角——猜猜是谁?——的灵魂深处,窥探他的内心世界对他惊人发现的反应。

        读读这段传奇吧,我将随着你一页页翻下去,把所有你想了解我们的事迹都提供给你。值得一提的是,书中的许多事情都正在发生!我说过我是个行动者,是吸血鬼中的詹姆斯?邦德(“007”),被称为“魔鬼王子”和“最该下地狱的生物”,被各种类型的魑魅魍魉称为“你这个妖怪”。

        这些不会死的家伙还在我周围徘徊,有我们当中最老的玛赫特和玛凯,首代血族的凯曼、艾力克、桑提诺、潘朵拉及被我们称为“千年之子”的吸血鬼。阿曼德仍时常出现,他是那个可爱的吸血鬼老头儿,已经五百岁了,却还像个少年,曾统治过吸血鬼剧院。在此之前还有过一次吸血鬼的妖魔聚会;这些吸血鬼住在巴黎圣婴公墓底下。我希望阿曼德永远伴我左右。

        还有加布里埃尔。我的这位凡人母亲和吸血鬼女儿无疑将会在千禧年结束之前的某个夜晚出现。如果我够幸运,届时将与她重逢。

        至于我的良师益友、那个保存族群历史机密的老马瑞斯,仍和我们在一起,并将永远不离开我们。在这个故事开始之前,他不时跑来骂我或求我:我何时才能停止滥杀无辜、省得我的劣迹在报纸“曝光”?!我能不能停止对凡人朋友戴维?陶尔博特装神弄鬼,不再以我们的血作为“黑色赠礼”来引诱他呢?我们最好别再制造新生代,难道我不明白这点吗?

        肉体窃贼(3)

        规章制度,清规戒律,繁文缛节!他们总是开口闭口要我循规蹈距,而我却特别喜欢打破戒律,就像凡人们喜欢在祝酒、碰杯后把玻璃杯扔在壁炉砖上摔碎。

        关于别的吸血鬼就说到这里。问题在于:这从头到尾都是一部关于我自己的书。

        现在让我谈谈那些梦,它们在我流浪的过程中一直纠缠着我。

        关于克劳迪娅的梦尤其让我驱之不去。每次天亮前我刚闭上眼睛,必然看见她在我身边,听到她低声而急促的耳语。有时候我会恍然觉得自己倒退好几百年,回到那所摆着一排排小病床的殖民地小医院——这个小孤儿就躺在这里奄奄一息。

        我好像看到那位伤心的老医师,他大腹便便,摇摆不止,托起这孩子的幼小身体。还有那哭声。谁在哭泣?不是克劳迪娅。医生把她托付给我时,她是睡着的;医生以为我是她的父亲。她在我梦里的模样真美。当时她有这么美吗?当然。

        “你们这对没事干的瞎眼父母,就像噩梦般的神话故事中的两个狰狞妖怪,把我从人类的手中夺走!”

        关于戴维?陶尔博特的梦,只在我脑子里出现过一次。

        戴维在梦里很年轻,他正行走于一片红树林里。他不是那个已成为我朋友的74岁男人,不是那个很有耐心、一次次拒绝我要求输给他“黑血”的凡人学者,不是那个把温暖脆弱的手坚决放在我冰凉的身体,以表示我们之间信任和友情的慈祥男人。

        不,这是许多年前年轻时的戴维?陶尔博特,那时他的心跳还不是很急促。但是他仍然处在危险中。

        老虎,老虎绿莹莹的眼睛。

        这是他的声音吗,在我耳旁说着这句话?它是我的声音?

        钻出带条纹和斑点的光流,它过来了,那橘黄和黑色相交的斑纹就像光和影,使它几乎难以辨认。我看见它的大脑袋,柔软的口鼻部,白色、密密麻麻的长胡须。再看看它的黄眼睛,眯成一条缝,射出愚笨而残暴的凶光。戴维,看它的利齿!你难道看不出它的利齿吗?!

        可他就像个好奇的孩子,看着它伸出粉红的大舌头舔他的喉咙,舔他戴在脖子上的细金链。它难道要吃这条项链?天哪,戴维!瞧它白晃晃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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