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脑壳问:
“为啥这么演算?”
弄得安阳极不自在。要在往常,他也随李昌惠忸忸怩怩使一些亲昵的小性子,可现在他已经和任玉巧有了那么一层亲密关系,再也不敢随便了。一旦让人走进来撞见了,传开去真是不得了。
安阳转过脸来,严肃地指着草稿纸说:
“你看我一步一步算下来,认真看,就懂了。”
李昌惠摇头说:
“我不懂。”
“你没认真看啊。”
“看了我也不懂。”
李昌惠撒娇地一把抓住安阳的笔说:
“我要你像以前一样,给我讲。”
说着,她把背脊整个儿往安阳的背上一靠。
“你不教我,我就不走了。”
往常,只要她这么一使性子,安阳就会让步给她说几个笑话,逗得她情绪好起来,再一一给她细说。在他说话时,李昌惠一会儿拉拉他的袖子,一会儿扯扯他的衣襟,有时甚至把脑壳故意靠过来,贴着安阳的额头,细柔的发丝惹得安阳一阵心跳,一阵惶惑。忍不住了就摸摸她细巧的手,和她默默依偎一阵,那真是美美的。但安阳此刻再没这个兴致了,从李昌惠一进门,他就仿佛觉得任玉巧的一双眼睛,一直在窗口盯着他。
“昌惠,昌惠,你又野到哪里去了?”大院坝那头,任玉巧的大嗓门传过来,“一个姑娘家,还不晓得回家吗?”
李昌惠一听见妈的叫声,慌张得赶紧离坐起身。
安阳随之站了起来,对李昌惠正色道:
“昌惠,你认真读书,就不该是这么一个态度。那么简单的习题,你都做不出,不害羞吗?”
李昌惠的脸勃然变了色,安阳话音刚落,她劈手夺过安阳手中的纸笔,胡乱抓起课本道:
“你不教就算,我不读了。”
说完,转身夺门而去。
安阳分明听到李昌惠忿而啜泣的声音,但他只能硬着心肠,随她离去。他不能既和任玉巧相亲,又同李昌惠藕断丝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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