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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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吃完自己调制的意大利通心面、奶酪,还有一小份色拉,维生素药丸,再足足喝了一大杯脱脂牛奶。我洗盘子时,情不自禁地哼起了小曲,幻想着肚子里的小家伙,他一定正一边陶醉在我的歌声中,一边忙着把这些曲调存储在他某个精巧的细胞里。我站着,仔细冲洗色拉盘,突然在我体内深处、盆腔的某个地方,有种微微的刺痛。十分钟后,我坐到客厅里,边想着自己的事情,边读路易·德倍尼尔斯11路易·德倍尼尔斯(

        &),1954年生于伦敦,1993年被评为英国最著名青年小说家之一。的小说,那种感觉又回来了;如同在我身体的琴弦上快速拨弄。我没当回事,一切都很正常,亨利离开已经两个多小时了。我担心了一会儿,接着就完全没在意了。又过了半小时,我还没有真正地警惕。突然,那种奇怪的感觉开始变得像痛经一样,大腿之间似乎有些黏黏的血。我起身走进卫生间,褪下内裤,全都是血。哦,我的天啊。

        我打电话给查丽丝。是高梅兹接的,我假装镇定地问查丽丝在不在,她接过电话立即问:〃出什么事了?〃

        〃我流血了。〃

        〃亨利呢?〃

        〃我不知道。〃

        〃什么样的流血?〃

        〃像月经一样。〃疼痛开始加剧,我坐到地板上,〃你能把我送到伊利诺伊州立共济会医院么?〃

        〃克莱尔,我马上就到。〃她挂上电话。我轻轻地把听筒放回机座上,仿佛过猛的动作会让它生气似的。我小心地站起来,摸了摸脉搏。我想给亨利留个字条,可不知该说什么。我写下:〃去了伊

        虹←桥书←吧←bp;第45节:一只很小的鞋子(3)

        州共济会(抽筋)。查丽丝开车送我去的。晚七点二十分。克。〃我给亨利留着后门,把字条放在电话机旁。几分钟后,查丽丝就到前门了,我们上了车,高梅兹开的车,我们没有多说话。我坐在前排,望着车窗外面。从西区到贝尔蒙特,再从谢菲尔德到惠灵顿,一切都异常清晰、锐利,好像要让我深刻牢记住它们,迎接一场即将到来的考试。高梅兹把车拐进急救室的下客处。我和查丽丝下了车。我回头看着高梅兹,他朝我飞快地一笑,然后猛地驶向了停车场。我们走进去,随着脚接触到地面,重重大门依次自动打开,仿佛在一座童话宫殿,有人正恭候着我们的到来。疼痛先前曾像退潮似的减弱,此刻却又涨潮般冲向岸边,来势汹汹,不可阻挡。灯光通明的房间里,几个可怜瘦小的病人正排队等待,他们个个垂头抱臂,强忍着痛。我在他们当中坐下,查丽丝走到预诊台,后面坐着一个男人。我听不见查丽丝说了什么,可是当他问到〃流产〃时,我一下子醒悟了,就是这个名称。这个词在我的头脑里膨胀,直到充满了所有细小的沟壑,硬生生地挤开我全部的思绪。我哭了起来。

        他们用尽一切办法,还是没能保住孩子。后来我才知道,亨利刚巧在一切结束前赶来了,可他们不让他进来。我当时在沉睡中,醒来时夜已经深了,亨利在我旁边,苍白憔悴,眼窝深陷,可他什么也没说。〃哦!〃我喃喃地说,〃你去哪儿了?〃亨利伏下身来,小心翼翼地抱起我。他用胡茬蹭我的脸颊,我感到自己被生硬地磨蹭着的,不是我的皮肤,而是身体深处,一个没有愈合的伤口。亨利的脸湿了,那究竟是谁的泪水?

        二〇〇一年八月二十日,星期一(克莱尔三十岁,亨利三十八岁)

        克莱尔:预产期还剩两个星期,我们还没给宝宝取好名字。事实上,我们几乎还没有讨论过,我们很迷信,一直回避这个问题,仿佛一旦给孩子起了名字,就会引来复仇女神的关注和折磨。最后亨利抱回一本《姓名大全》。

        我们爬上床,才晚上八点半,我已经筋疲力竭了。我躺在我那侧,对着亨利,肚子像座突出来的半岛;他则用肘撑起头,躺在他那侧对着我。书横在我们中间,我们彼此对望,怯生生地笑了。

        〃有什么主意吗?〃他边问边翻起书来。

        〃简。〃我回答说。

        他做了个夸张的表情,〃简?〃

        〃我以前所有的洋娃娃、长毛玩具都叫〃简〃。每个都叫〃简〃。〃

        亨利查了查,〃它的意思是〃上帝的礼物〃。〃

        〃对我正合适。〃

        〃来个特别点的吧,伊莱特怎么样?乔多萨呢?〃他边翻边即兴发挥,〃这里有个好名字:璐珞鲁拉,阿拉伯语里是珍珠的意思。〃

        〃就叫珍珠好么?〃我想象着我的孩子就是一颗光滑的发亮的白色小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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