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让西门闹这个恶霸用锥子扎的,她声情并茂地哭喊着,果然是学过戏的女
人,知道用什么方子征服人心。收留了这个女人,是我西门闹一片好心,那时她
只是个脑后梳着两条小辫的十几岁女孩,跟着她瞎眼的爹,沿街卖唱,不幸爹死
街头,她卖身葬父,成了我家的丫鬟。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如果不是我西门
闹出手相救,你要么冻死街头,要么落入妓院当了婊子。这婊子,哭着诉着,把
假的说得比真的还真,土台子下那些老娘们一片抽泣,抬起袄袖子擦泪,袄袖子
明晃晃的。口号喊起来,怒火煽起来了,我的死期到了。我知道死在这个婊子手
里了。她哭着喊着,不时用那两只细长的眼睛偷偷地看我。如果不是有两个身强
力壮的民兵反剪着我的胳膊,我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去,给她一个耳光,给
她两个耳光,给她三个耳光。我坦白,因为她在家庭里搬弄是非,我确曾抽过她
三个耳光,她跪在我的脚前,抱着我的腿,泪眼婆娑地望着我,那眼神之媚,之
可怜,之多情,让我的心陡地软了,让我的屌猛地硬了,这样的女人,即便是搬
弄口舌,即便是好吃懒做,又有何妨,于是三巴掌之后就是如醉如痴的缠绵,这
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啊,是治我的一帖灵药。老爷,老爷,我的亲哥,你打死我吧,
你弄死我吧,你把我斩成八段,我的魂也缠着你……她猛地从怀里摸出了一把剪
刀,对着我的头刺过来,几个民兵把她拦住,把她拖下台去。直到那时,我还认
为,她是为了保全自己而演戏,我不能相信一个与我如胶似漆地睡过觉的女人,
会真对我恨之入骨……
她挑着互助、合作,看样子想去赶集。她对着洪泰岳撒娇,小脸儿黑黑的,
仿佛一朵黑牡丹。洪泰岳道:“黄瞳,你要管住她,你要改造她,让她改掉那些
地主少奶奶的习性,你要让她下地劳动,不要让她四乡赶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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