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它们的爹,你难道一点都不心疼?公驴可以无情地抛弃驴驹,闹闹,母驴做
不到。别的母驴也许能做到,但花花做不到。女人为了信仰,可以舍弃她们的儿
女,但母驴做不到。嗯哼,闹闹,你能理解一头怀孕母驴的心情吗?
在花花连珠枪弹般的话语中,我,公驴闹闹,几乎没有反驳的余地。我软弱
无力地问:啊噢,啊噢,花花,你敢保证你怀孕了吗?
废话,花花瞪我一眼,怒冲冲地说:闹闹啊闹闹,一夜六次,次次如灌如注,
别说是一头正值发情高潮的母驴,就是一头木驴,一头石驴,一棵枯树,也会怀
上你的驴驹!
啊噢~~啊噢~~我垂头丧气地低鸣着,看到花花顺从地迎着她的主人走去。
我热泪盈眶,但眼泪很快被无名的怒火烧干,我要跑,我要跳,我不愿意忍
看这义正词严的背叛,我不能继续忍气吞声地在西门家大院里作为一头驴度过一
生。啊噢,啊噢,我朝着明亮的河水冲去,我的目标是高高的沙梁,是沙梁上那
些团团簇簇如同烟雾般的沙柳,红色的枝条柔韧无比,里边栖息着红毛狐狸,花
面的獾与羽毛朴素的沙鸡。别了,花花,享你的荣华富贵去吧,我不眷恋温暖的
驴棚,我追求野性的自由。但我还没跑到对面的河滩,就发现沙柳丛中埋伏着几
个人。他们头上顶着柳条编织成的伪装帽,身上披着与枯草同色的蓑衣,他们手
中,都端着那种曾把西门闹的脑袋打得粉碎的土枪。巨大的恐惧使我折回头来,
沿着河滩东向奔腾,正对着初升的太阳。我浑身的皮毛如深红的火焰,我是一团
奔跑的火,一头光芒四射的驴。我并不怕死,面对着凶恶的狼我毫无畏惧,但我
对那些黑洞洞的土枪实在是恐惧,我怕的不是土枪,而是这种土枪制造出来的那
种脑浆迸裂的惨状。我的主人大概早就猜到了我的奔跑线路,他斜刺里过河,连
鞋袜都顾不上脱去。河水被他笨重的腿脚搅动得水花飞溅。主人迎面而来,我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