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转向,就在这个瞬间,主人手中的长竿飞来,竿上的绳套在我的脖子上。我不
服输,我不甘心就这样被他制服。我竭力往前,昂头挺胸。绳套勒进我的脖子,
使我呼吸困难。我看到主人双手攥着长竿,身体后仰着,与地面角度很小。他的
两只脚后跟蹬地,在我的拖曳下前进。他的脚后跟犹如犁铧,在河滩上留下了两
道深深的沟。
终于筋疲力尽,更由于脖子上的绳套令我窒息,我只好停止奔跑。众人乱纷
纷围拢上来,但似乎都对我有所忌惮,虚张声势不敢靠前。于是我想到我作为一
匹善于咬人的驴已经臭名远扬。在生活平静的屯子里,驴咬伤人,自然是大新闻,
顷刻间就会传遍全村。但他们和她们,谁又能猜到这事情的原委呢?谁又能想到
白氏头上的窟窿,只不过是她丈夫的转世灵驴一时迷性,忘却驴身,恍为人体,
亲吻她留下的痕迹呢?
大胆的迎春举着一束绿草慢慢地向我靠近,口中发出一些絮絮叨叨的话语:
“小黑,不要怕,不要怕,不打你,跟我家去……”
她靠近了我,左胳膊揽住了我的脖颈,右手把那束绿草塞进了我的嘴巴。她
抚摸着我,用她的胸膛挡住我的眼睛,我感受到了她温暖柔软的乳房,西门闹的
记忆猛然袭来,热泪从我的眼睛涌出来。她在我耳边款款细语,热烘烘的气味,
热烘烘的女人,我感到头晕眼花,腿脚抖颤,跪在了沙滩上。我听到她说:“小
黑驴,小黑驴,知道你长大了,想媳妇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小黑驴也要当
爸爸了,不怪你,正当的,婚也结了,种也下上了,乖乖地回家吧……”
他们匆匆忙忙地修好了辔头,把缰绳拴好,还在辔头上,加上了一根冰冷的
散发着铁锈气的链子。他们把这根铁链子塞进我的嘴里,用力一扯,将我的下唇
勒起来,痛疼难忍啊,我张大鼻孔,猛喘粗气。迎春打脱了那只紧勒铁嚼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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