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七八个使牛汉子,站成一个圆圈,都将长鞭下肩,鞭子长长地顺在身
后,鞭杆紧握在手中。正要开打,那条蒙古母牛如同一堵朽墙,扑地便倒。但它
倒地之后随即就四条腿紧着蹬踢,马上又站起来。它浑身颤抖,目光畏缩,弯曲
的尾巴紧紧地夹在双腿间。众人笑了,有人说:“看,还没开打,把这一头吓瘫
了。”
我哥金龙,解下蒙古母牛,牵到一边。那母牛如获大赦,站在一边,还是抖,
但目光宁静多了。
西门牛啊,你还是那么静卧着,仿佛一道沙梁。使牛汉子们拉开架势,一个
接着一个,比赛似的,炫技般的,挥动长鞭,扣在你身上。一鞭接着一鞭,一声
追着一声。牛身上,鞭痕纵横交叉,终于渗出血迹。鞭梢沾了血,打出来的声音
更加清脆,打下去的力道更加凶狠,你的脊梁、肚腹,犹如剁肉的案板,血肉模
糊。
从他们打你时,我的眼泪就开始流淌,我哭喊着,哀求着,想扑上去救你,
想伏在你的背上,分担你的痛苦,但我的双臂,被云集在此看热闹的人紧紧拽住,
他们忍受着我脚踢、牙啃的痛苦,不放松我,他们要看这流血的悲剧。我不明白,
这些善良乡亲,这些叔叔大爷,这些大哥大嫂,这些小孩子们,为什么都变得这
样心如铁石……
他们终于打累了,揉着酸麻的手脖子,上前察看。死了吗?没死。你紧紧地
闭着眼睛,腮上有被鞭梢撕裂的血口子,血染红了土地。你大声喘息,嘴巴扎在
泥土里。你的肚腹剧烈颤抖,仿佛临产的母牛。
从来没见过这样倔强的牛,那些打你的人,发自内心地感叹着。他们脸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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